双手抓住鱼骨两端,紧贴油面,随油摆动,随时调整。
以确保鱼骨摇头摆尾,鱼丝蓬松炸开,实现完美形态的。
这样就要耐得住油面一百多度的高温,持续最少三分钟。
一般人谁受得了?那滋味不就跟炸自己手指头差不多吗?
可就是这样常人难及的真功夫、硬功夫,这才使得一条普通的鲤鱼,变成了可以登堂入室的“霸气”大菜。
最终到了最后一步,“张大勺”把炒好的汤汁儿一浇。
现场只闻香气扑鼻,再见色泽红亮。成菜造型鱼丝蓬松,真的宛如狮子抱绣球一般。
是摇头摆尾、须发尽张啊!
谁能不服?谁能不敬?
端盘一上案,不但常静师傅带头鼓起掌来,就连“小胡”也不能心悦诚服了。
再不敢吱一声,只有低着头,红着脸,跟着大伙儿一起拍巴掌。
但到这儿,即使掌声雷动也还没结束呢。因为别忘了,“张大勺”做的是什么?
那是菜!是入口吃的东西!
悦目感只是追求其次,关键还得经得住舌头的检验!
而大伙儿紧跟着一分尝,这才知道什么叫让人拍案叫绝的美味佳肴。
那汤汁儿和油炸的火候都太棒了。
以至于一条普通的鲤鱼居然做出了“松鹤楼”名菜“松鼠鳜鱼”的口感。
谁都知道鲤鱼刺儿多,可正因为鱼丝儿切得细,已经炸酥了,根本不用挑刺儿了。
那还不过瘾,不好吃吗?
于是哄抢一空啊,现场是吧唧嘴、品滋味的声音。
饶是洪衍武是吃喝不拉空的主儿,可他也就来得及抢出来一块儿来,和陈力泉分着尝了尝。
至于他们的亲身感受怎么样?
反正就这条鱼真给他们,别看他们已经肚儿歪了,那也同样能吃得下去。
当然,既然有了这么一出,那今儿这顿饭也就不用掏钱了。
常静师傅直接签单,把这顿饭划在了“技术研究费”里了。
等于一个大子儿没掏,白吃一顿啊。真是一道菜顶五道。
而且最后还是常静师傅亲自礼送“张大勺”他们出门,那叫一个有面子。
可让洪衍武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他们走到大门外,在台阶下临别时,常静师傅居然有点窘迫地跟“张大勺”道起歉来。
这让洪衍武终于明白了吃饭时“张大勺”古怪的表情所为何来。
“张师傅,今天抱歉了,让您当了一回恶人。可我没办法,只能借助您……”
“嗨,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其实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
“您明白?”
面对常静师傅的愕然表情,“张大勺”神色郑重的叹了口气。
“明摆着的,‘康乐’撑着这个局面难啊。一下子给抬得这么高,可原先的招牌菜都是靠精工细作和别出心裁取悦顾客的巧思菜。靠这些撑起个馆子还可以,但要干成酒楼就有所不足了。没有真正耍硬功夫的镇店名菜,绝对不行。”
“再加上这些新扩充来的人手良莠不齐,一来就面对宾客盈门的情况,容易自大,使得厨行坏习气盛行。那手艺一天不如一天,也就难以避免了。我大概看了看,你们餐馆桌面上的菜色,比起以前可以说是大倒退。这就是烈火烹油,徒有虚名。你还能不急么?”
“还有,当年的办‘康乐’的八个人里,如今就剩你一人还在这儿了。别人看你现在成了大酒楼的技术经理,风光得很。可咱们多少年了,我肯定,你还是愿意待在厨房里耍手艺。”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干实事的人,对‘康乐’有真感情。绝不会乐意看着‘康乐’一天天烂下去,自己却袖手旁观,干这个徒有虚表,名义上的领导。可为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