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呢?这一尝你的菜我就明白了。你的身体……哎,真是可惜啊,从此最正宗的‘桃花泛’和‘翡翠羹’恐怕也就成绝响了。”
“但我却得知足,毕竟已经解了十几年的馋了,而且最后还能再吃到一回。这就是福气,是您给我的口福。那么无以为报,在您为难的时候,我自然也得帮您找找场子,给这帮后辈儿们定定魂儿,让他们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我说的没错吧。老姐姐……”
一番话下来,常静师傅反倒没了话。但看那样子着实是心生几分黯然。
老半天,她才又重新开口,也果然印证了“张大勺”恰才的推论。
“您真是个明白人,什么都瞒不过您。确确实实跟您说的一样。我别的不愁,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对待手艺是特别的不当回事,求着学都不学,就图个急功近利、华而不实。可就这样,你还不能说,说多了,该说你事儿多,食古不化。”
“像头几天,这帮年轻人闹着要改‘康乐’的名子,非说餐馆气派小,要改酒楼。我不同意,说咱没到那个水平,就不能吹那个牛。为这个还闹得挺不愉快呢。没想到事情后来捅上去,上级领导反倒支持他们,我好说歹说,最后饮食公司才勉强同意不改酒楼。但妥协的办法,还是得把餐馆改餐厅,就好像觉着‘厅’比‘馆’洋气,改了就能怎么样似的。”
“我呀,要是自己总结,吃亏就吃亏在是个女人上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早,就眼花手软,上不了灶台了。也不会让人瞧不起,在厨房压不住人,没有威信。可见这一行啊,终归还是男人的天下。”
“徒弟?还真让您说着了,徒弟也是指望不上。您说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嗨,不说了,没人爱受这份罪呀!”
一阵风吹来,吹动常静师傅鬓间零乱的白发。
几乎同时,秋日晴朗的天空下,又有几片发黄的银杏叶从树梢飘下。
台阶下,则是两位厨行老师傅唏嘘不已的晚景。
这情景也感动了洪衍武和陈力泉。
他们似乎同样体会到一种难言的惆怅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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