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孙家靠他才能重回王都,那么就必须听他的才行,什么长幼有序,辈份伦理,都必须给他的意志让路。
又想从他手里拿好处,又想仗着辈份,让他事事听从,没门!
就如樊辰说的,哪怕是做买卖,也没有这么无赖的道理,不能说凭着一些人情,就什么便宜都想占吧?
还有老师那里,也需要毕恭毕敬地对待。
太史令对他这个徒弟可真是掏心掏肺,倾囊相授,可他不想娶老师的女儿,继承太史令的衣钵,就托辞“太史令之位世代相传,岂有交给女婿,令父子相离的道理”,然后自请加入公主的队伍,去了岷郡。
这四年来,太史令一直以为他在岷郡,还写了好几封信问候他。
等他“跟随公主的队伍归来”,老师还很高兴,听见他得柳合青眼,许以婚姻,更无一丝愠怒,反倒发自内心为他高兴。
孙青也很尊敬老师,可只要想想,或许送礼的人也等在老师那里……
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麻烦事。
看见樊辰无事一身轻,惬意地喝酒,孙青竟有些羡慕了。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喧哗之声。
什么情况?
孙青喊了一声“小二”,余音尚在,人已消失不见。
待小二掀开布帘,进来的时候,发现满地只有碎裂的酒坛,以及桌上一块拇指大小,黄橙橙的金子。
而这时,樊辰和孙青已经出现在五条街之外。
两人的衣着本就质朴得很,虽然样貌比较出挑,但混在围观群众里,只要稍微低头,还是没那么显眼的。
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
“不知道,反正天天人来人往,是个大人物。”
“里头怎么哭得这么惨,死了爹似得?我记得我为了卖货,进去过一次,好家伙,走了大半天,才见着一个主事的人。”
“那么深的院子,哭声还能传出来?”
“一个人哭当然不成,若是所有人都哭呢?”
“那还真是死了爹?”
雍城百姓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等情景,要么就是一家之主没了,要么就是他爹娘没了。
前者是大树倒了,后者是大树要守孝辞官,好不到哪里去。
换别的情况,断不会哭得这么惨。
孙青感知了一下,小声对樊辰说:“是太仆,他的嫡长子,娶了相邦的女儿,两人关系莫逆。”
樊辰冷笑:“自尽保全族?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