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吐谷浑当地诸羌无论相貌还是风俗传承都极为相近,彼此之间自然也就更有认同感。
因此原本的本土派,自然而然就成了亲蕃派,此前叛国西逃的素和贵便是其中代表人物。素和贵本是吐谷浑慕容氏疏族血脉,西羌系的代表人物,当大唐再次强势介入吐谷浑时,索性直接叛逃、将国家都送给了吐蕃。
这也是吐谷浑王室几百年搞平衡下来,不能与时俱进的一次惨痛翻车。毕竟无论是亲唐还是亲蕃,哪比得上自己作主来的快活。
莫贺可汗虽然只是吐蕃扶立起来的一个傀儡,但也并不是一个诸事都不动的酒囊饭袋,当大唐所扶立的吐蕃诺曷钵政权在被吐蕃灭国并将其部召回之前,其人也一直跟随父兄长辈在西海荒野挣扎求存。能够在大论钦陵如此强势人物压制下,仍能对部族有着颇为可观的控制力,足见其人也是能力不俗。
行途中所积攒的这些问题,对莫贺可汗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此前大论钦陵征战于外,他便与赞婆等人一同负责后勤征调与组织,所以在处理起类似事务来,也是有条不紊。
当事务将要处理完毕的时候,却有一名强壮妇人直闯帐中,甚至就连帐外持刀宿警的武士都没能阻拦下来。
妇人入帐之后,也并不行礼,直望着莫贺可汗皱眉说道“赞蒙着仆来问,眼下天色尚早,可汗为什么便命令扎营不前?”
眼见妇人如此无礼,莫贺可汗那有些深邃的眼窝中顿时闪过一丝羞恼恨意,可当真正抬头凝望对方的时候,眉头便已经舒展开、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他先抬手屏退跟随妇人入帐的几名持刀卫士,然后才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前路别部缺食哗噪,阻误了行程,若再继续前行,此夜恐难行过山谷,滞留谷中,夜宿不免辛苦……”
“贱民闹事,杀了便可!可汗行程,怎么能受那些贱民阻拦影响?”
妇人对于这一个说辞并不能接受,接着便又不客气的说道“离开伏俟城已有旬日,但前行路途却方满百里,照这行程下去,今冬未必能抵积鱼城!赞蒙着我再问,行程这样缓慢,究竟是不是可汗不愿疾行、不想去积鱼城?”
“狗奴,这话是赞蒙发问,还是你自私发问!”
莫贺可汗本来一直在按捺情绪,可是在听到这话后,脸色却陡地一变,上前抬腿一脚踢翻妇人,抽刀在手横其颈上并怒声道“赞普恩我,我才能重治故业,更蒙恩赐我血亲、方得成家,此恩义高过南岭之木、盛比青海之水!我也对赞普忠心耿耿,有命必从,甚至连大论钦陵都不放在眼中!这样深厚的君臣情义,岂能容你这恶奴贱妇妖言败坏!”
冷厉的刀锋横在颈间、几乎要割破咽喉,那妇人一时间也是惊慌至极,再不复刚才的狂横,嚎叫着乞求饶命。
正在这时候,帐外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声响,旋即帐幕被掀开,一名华袍妇人在众多随从簇拥下行走进来,正是莫贺可汗的王后、来自吐蕃的赞蒙墀邦公主。
看到帐内这一情形,墀邦公主脸色也是变了一变,继而便望着手持利刃的可汗冷声说道“这仆妇何处触怒可汗?请可汗明告罪状,将她赐我,我绝不容她活入此夜!”
见赞蒙亲自到来,可汗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默然片刻后,才忿忿说道“这恶奴竟然发言离间,诬蔑我不肯前往积鱼城。我若不肯,又何必拒绝大论钦陵的哀求……”
“都已经行在道中,谁又敢再如此猜疑可汗的心迹,这恶奴竟然敢如此中伤,也的确是该死!”
听完可汗的怨言,墀邦公主也是忿忿着附和道,同时抬手一指被可汗踢翻踩在脚下的妇人。其后方自有仆员入前,一把捂住那张嘴仍欲辩言的妇人嘴巴,另一手则抽出尖刀,直从妇人后脊刺入,妇人略作抽搐,旋即便口角溢出鲜血、气绝身亡。
眼见到这一幕,可汗眸子陡地一凝,握刀的手更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