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印上刻有“萧宣远印”四字,立时愣住,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刀,他看了萧赜一眼,而后又怔怔的看着谢徵,问“他是南齐太子?”
谢徵岂会给他好脸色,她也一把将金印夺回来,斥道“既已查明身份,你还不快走?指望我留你在这儿吃饭?”
徐渭却是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反而变了一副面孔,低声下气的向谢徵讨饶,说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贵人大人有大量…”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徵打断,她哂笑“卑职?你说什么卑职?你是北朝人,我们是南朝人,你究竟是哪边的卑职?”
“不瞒您说,卑职曾是太子殿下的旧部。”
谢徵愣了一下,她打量着徐渭,看他情真意切,一时间倒辨不出真假了,她只怕这徐渭是有意说这话来试探她与萧赜出使北魏的真正目的。
“徐将军莫欺负我小女子不懂朝堂规矩,您如今可是北朝的将军,怎么成了南朝太子的旧部,究竟是您叛变南齐投靠了北魏,还是您曾混进南齐做北魏的内应,这始末,我倒是想请您说道说道。”
“卑职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部曲,那个时候殿下还是前朝的齐王世子,有次袁粲到齐王府作客,见卑职身手好,便问殿下将卑职讨去自家做府兵了,后来……”
前朝时萧道成夺权,袁粲曾带兵讨伐,此事对于徐渭来说颇是隐晦,徐渭不敢直言,只接着说“后来袁粲兵败,卑职身负重伤,逃到建康城外,被一个北魏商客救起,便跟着到了沛县。”
“原来如此,”谢徵看他穿着这一身具服,又道“不过,你如今已入编北魏,与太子殿下再无关系了。”
“不!卑职生是南朝人,自当效忠南朝,”徐渭说话间字字铿锵,仿佛是肺腑之言,他又道“太子殿下于卑职有知遇之恩,是卑职一生之幸,卑职一辈子都记得,如今殿下受伤,卑职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出力就不必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希望徐将军不要与人透露殿下的行踪,”她也曾在齐王府住了十多年了,在府中也好,出去行军打仗也好,她与萧赜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她可不记得萧赜身边还有个姓徐的部曲。
看这徐渭言谈间情感真切,可她又怎么能分辨出他所言究竟是真是假?眼下萧赜身负重伤,若是出了什么划子,可不是她担待得起的!
“卑职…”徐渭自也知道自己身份不明,不足以叫谢徵对他放下戒心,却还是想为自己争辩两句,谢徵打断他的话,不大客气的说“殿下还需休养,不好被打扰,徐将军还是请回吧。”
主人已下了逐客令,徐渭自然不可多留,他只得离开,临走时又道“卑职还会再来的,告辞。”
谢徵看着他离开,仍然心有余悸,便唤了小厮来,她取下发髻中的一支白玉簪子递给小厮,吩咐道“小兄弟,有劳你替我当了这支簪子,到对面的医馆买几副药回来。”
她说着,就将药方子给了他,接着说“这是药方子,余下的钱,你再替我雇辆马车,我要去渡口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