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没想到此人竟是得幸托庇维周家院之内。只是,这严穆也不乏旧声,乃是道内师长,不知他因何触怒维周,要如此折……要将之役作牛马?”
听到陆陌隐有斥问的语调,沈哲子不免感慨,真不知该说这严穆演技精湛,还是该说陆陌太过纯良。对此他倒也理解,且不说二者旧谊如何,彼此俱为道中师君,眼见到严穆被如此羞辱圈养,陆陌难免会有伤于同类之感,大概还是为了维护师君所谓的尊严吧。
“老奴自有取罚之罪,不过我却不便与陆师详言。”
“维周你这么说,真让我有些费解。这严穆总归是道内师者,不论是出于何因,你将之刑私监在此处,都是有些不妥……”
沈哲子的回答,自然难令陆陌感到满意,道中师君自有尊严,无论严穆其人如何,如此羞辱,实在让他不能接受。
“陆师是要与我穷论此事?”
见陆陌还在纠结于此,沈哲子脸上笑意顿时敛去,语调也变得有些冷漠起来。
陆陌见此,神情不禁一滞,没想到这年轻人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脸色变幻起来,心内则闪过诸多念头,半晌后才强笑道“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既然不便详言,那也不必再说。”
听到这话,沈哲子神色复又转霁,说道“来日穷争道统,匡正三师法传,正不容邪,诸多异端,俱要涤荡一空!今日引陆师来见那老奴,是要明示陆师,陆师放心去争取,但有所请,我这里定会倾力相助!”
陆陌听到这话后,神态复又变得不自然起来。沈哲子言中所流露出来的意味,他自然听得懂,不过是在告诉他,他们这些道内师君在旁人眼中或是了不起,但是对方却并不放在眼中,既然已经擒困一个,来日也不惧抓捕更多!
到了这时候,陆陌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沈氏这江东豪首的强横作风,较之他想象中还要狂悖得多!
这感觉让他如被针毡,周身都不自在,久居一郡之中,他自然也听说许多沈氏凶横旧事,但是作为道内师君,他的地位是绝对超然,沈氏即便再怎么强横,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礼供丰厚的信众人家而已,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以往自己这份超然自得是多么的可笑!
见陆陌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望向自己,沈哲子心内不免一哂。他之所以要让陆陌来见严穆一面,就是要让老小子认清楚主从。他虽然要借助天师道的力量,但陆陌也并非唯一可选,如果不能配合,他也不介意将陆陌留下来给严穆做伴,在这园子里一个耕田一个织布,了此余生。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陌才强笑一声,说道“远行辛苦,我与严穆也无深交,见过一面便可,不必座谈叙旧。”
“是我疏忽了,这就吩咐人送陆师往住处休息。”
沈哲子闻言后,便连忙说道,神态仍是恭谨,落在陆陌眼中,感受却是迥然不同。
“还有一时要劳烦维周,我今次入都,行之仓促,身边所用乏人……”
“这都是小事,陆师即便不言,我这里也有准备。稍后我家任令便在陆师门下暂用,一应人、物所用,直接吩咐即可。”
沈哲子所见陆陌此来身边弟子数百众,自然不会乏人使用,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在表态并不打算下船,专程让沈哲子安排人在他身边,彼此安心。
彼此之间言外之意的交流,那都是心照不宣。待到陆陌上车准备离开时,沈哲子才又仿佛刚刚记起来一样,追过去说道“还请陆师将阀阅宗谱抄录一份备存我处,来日待到时机成熟,我将直赴阙下为陆师请王命诏封。”
陆陌听到这话,脸上已是狂喜,眼下道内师君虽然不少,但都是在野喧哗,并没有一个法礼承认的正统。如果他能在这方面拔得头筹,那么今次前来建康可谓不虚此行!
虽然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