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久曝于外!”
众人听到沈哲子态度如此坚决,于是也都不再力劝。甚至沈哲子这寥寥数语,更让这些人都觉血脉贲张,有一种要开一代先河的豪迈壮气于胸怀之内滋生而出。
返回寿春城后,将士们获得短暂休整,沈哲子却仍无闲暇,即刻召集群僚议事。
“今次一战,诚然壮武夸功当时,但此刻镇中民生久疲多匮,未可乐观啊!”
杜赫张口便不乏忧词,其实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刻败坏沈哲子的心情,实在是眼下淮南的情况,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身为淮南政务总管,在这大战得胜之际,真可以称得上是万众俱欢腾,斯人独憔悴,正当壮年,两鬓却已经生出星星点点的灰发,可见近来也是多为忧愁所扰。
“如今镇中所积粮谷已经不足十万斛,勾连大江之水道多有枯竭,单凭堰埭维持,淝、涂之流也仅仅只能维持到月底,便要断航……”
诸多困境,最严重的无疑是粮食问题。如今的淮南,已经不再是沈哲子初入镇时那种人丁空虚的局面,乡野丁户多有入籍,淮北豫南游食大举来投,军民人众每日所耗便已经达到一个惊人数量。更不要说几番战事下来,加上后续的清剿,单单俘虏便要有数万之众。
就算此后再无战事侵扰,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可是如今已经时入深秋,未来将近半年时间内,田亩都不会有什么产出。尤其时下气候多有不顺,哪怕地处淮南,冬日仍是酷寒,此刻已经需要大量囤积越冬物资,否则即将到来的这个寒冬必将是一个不逊于此前羯奴大军逼境的考验,甚至还要更加难对付得多。
当然,如今淮南新胜,正是上下齐心,群情振奋的时刻。就算物用上有匮乏,只要善加应对,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骚乱。最起码以沈哲子当下在淮南的声望气势,境中绝对没有人敢跳出来滋事挑衅。
但杜赫讲起来仍是忧心忡忡,这是因为他深知沈哲子对北伐之事的上心和热情。如今大敌以溃,摆明是一个可以大肆挺入豫南以收复失土的良机,而且可以趁着豫南当地那些乡宗正群情混乱、不知该要如何应对的情况下,用极小的代价便树立起统治秩序。
可问题是,眼下淮南的情况的确已经不允许再有什么大规模的动作了,否则情况必将更加恶劣。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一时间也是有些默然。凭心而论,他当然希望能够长驱直入,收复更多的失土。奴国此前在豫南所构建起的秩序,随着石虎的败逃必将大举崩溃,正是淮南军强势进入构建新秩序的最好机会。如果缓上一缓的话,那些地方上的势力必然会随着地方上的混乱而自发性调整,乃至于产生一两个顽疾的割据势力都不出奇。届时再解决起来,较之眼下必然会麻烦得多。
可是杜赫所言之困境,沈哲子也一直没有忽略。如果大军大举出动巡守豫南,给养问题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淮南军以王师自居,当然不能大肆掳掠地方,但就算是向那些乡土宗户强征,此前奴军已经收割过一茬,所得能否维持大军所用也要存疑。
一时间,沈哲子也真是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苦恼,明明此战击破强敌,战果辉煌,但却偏偏限于自身的实力,不能将所有战果尽数收入囊中予以消化。看得见而吃不下,真的是让人有些抓狂。
“此战如此振奋,击破人言不能胜之强敌,挟此大势归都报捷,向台辅诸公力陈当下所困,请朝廷厚援于我,或可一竟全功。”
纪友在席上建议道。
然而沈哲子在听到这话后,当即便摆手道“归都报捷事宜,暂且不必急躁,还是要等一个时机。”
众人听到这话,心内不乏疑惑,淮南如此大胜乃是确凿事实,而且事关重大,即便是不报,江东朝廷也必然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又需要等什么时机?
不过心思敏锐之人,在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