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庆全夷兵,本还因为此轮攻城未有抛石劲弩,略略懈于防护,甚至因为贼俘炮灰的逼近,后备队伍已然在城梯处集结待发,孰知血旗军竟然突兀发起了这一番火攻,顿时乱作一团。城内可劲避火的夷兵还算好的,躲于垛后的城头夷兵更惨,非但随时有着着火与挤落城头的危险,还因无法再行躲藏身形,迎来了井栏军兵以及踏张弩手的点名。
“呜呜呜”“咻咻咻”“噗噗噗”石弹在两轮,床弩在呼啸,烈火在燃烧,火人在哀嚎。本还严阵以待的庆全城头,顿时演变为一片炼狱之地。其状之惨,甚至令得攻城一方的血旗军兵们都难免变色,倒是那些贼俘炮灰们眼睛愈加放亮,破城求生的机会看来更大了一截啊。
神火之威,果然霸道!望台之上,孙鹏面无表情,眼底同样闪过惊色。当然,神火石弹数目有限,而且,倘若今日还想攻城的话,就不能将整个东城全给点着了。所以,拟定的三轮抛石过后,眼见城头夷兵几乎悉数死伤逃散,大部城头也因燃材不足而火势减小,他断然令道“擂鼓攻城!”
“咚咚咚”城下战鼓再起,因突发火弹暂停前进的贼俘们重回现实,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趁现在城头空虚快冲啊”,一干只能前进的贼俘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呼喝着直奔城墙,其斗志之高昂,恰似具备了优秀仆从军当有的效死精神。
“给我上!快给我上,堵住外面那帮杂碎!亲兵督战,但有迟疑者,立斩不饶!”城梯之下,庆全臣智庆首真手舞宝剑,厉声怒吼,几近发狂。总算他庆首真坐镇庆全方国十数年,虎威犹在,一众夷兵尽管心有它想,依旧习惯性的听命上城。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己方就在血旗军的神奇油火下伤亡了五六百人,原本藏身城头的五百守卒更是基本脱岗,后备军卒也多胆战心惊,全军士气几乎跌至没法再跌,这一切都是身经百战的庆首真此前做梦都想不到的。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可劲调动军卒前往城头,至于能否挡住,能挡多久,已然超出了他的脑容量!
“杀啊”东门城头,庆全夷兵与攻城贼俘迎头相撞,又一轮你死我活旋即展开。面对不可避免的死战,在庆首真等死硬分子的激励指挥乃至逼迫下,庆全夷兵们虽然惊魂未定,但惊的是汉人威武,却非同为韩人的贼俘炮灰,更兼他们早被谬告了破城就是屠城,半信半疑之下自然不愿轻易退让,边境蛮夷们可不缺血勇!
反观贼俘一方,前面是刀山火海,后面是枪林箭雨,尽管身边不断有贼俘被守卒用落石砸翻,用刀枪斩杀,但是被逼上绝路的贼俘们,这一次却是选择了彻底爆发。
相比之下,汉家的血旗军太过威猛,太过凶残,还是知根知底的庆全人好对付些,想要求活,那就向前登城拼杀吧,哥们可是刀口舔血的,做掉城头那群土包子便是!眼冒凶光,面泛疯狂,贼俘们嗷嗷叫喊着冲上城头,浴血搏命,冲天的杀气甚至不亚血旗军兵们亲自上场。
一方是求活的亡命之徒,一方是保家的蛮勇之辈,一方背临深渊,一方后有督战,城头上下,战斗从开始便进入惨烈的高潮。刀光霍霍,枪影憧憧,喊杀阵阵,甚至不乏抱滚掐蹬,抓挠撕咬,这一刻,冷兵器战争的残酷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至于城下观战的血旗军,则在井栏上下,端着踏张弩,借机最大限度的杀伤守城方的有生力量。
鲜血飞溅,断肢抛落,战斗在继续;绝望哀嚎,人头滚落,战斗在继续;横尸成堆,血流成河,战斗仍在继续。没有鸣金,直到第一批登城贼俘们已经再无冲劲,渐被逼下城头,血旗军断然送上了剩余的六百贼俘,而庆首真则红着眼,随之顶上了他的亲兵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