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里许外喊杀一片的海岸,平田生的中心思想依旧放在他与对马一方的勾心斗角,只见他正怒瞪着随他出城的夷将宗水洛,大声咆哮道“尔应该明白,那里总计仅有两三千人对战,我大倭勇士登岸已然无可阻挡!尔等是顺应大势相助我大倭勇士,给自己与对马国留条后路,还是推奸耍滑,惹恼了我等,回头落个身首异处,还累及对马上下?”
那宗水洛好一阵纠结,纠结的同样是彼此间的龌龊,可没一点心思放在观敌料阵。片刻犹豫,他终是赔笑道“平将军何出此言?我等既然出城接应贵军,自当鼎力而为。这样,你我双方各居左右,一道杀出去如何?”
“好,平某在此保证,只要你等卖力作战,日后不论有何变故,平某都会保证你等无恙!”平田生大喇喇的拍着胸脯道,眼中却是闪过阴冷,继而,他挥刀前指,以绝世名将的风姿,带头冲出丘林,伴以嚣张得意的震天狼嚎,“弟兄们,杀血旗军,杀啊!”
“杀啊!杀啊”两千倭夷联军冲出丘林,踏着颠簸的坎,迎着夜凉的风,含着冲天的怒,挂着狰狞的笑,犹如一头头恶犬,气势滔天的扑向海岸边正在“苦苦抵挡”海上来敌的血旗军。
这一刻,万马齐喑,天地变色,“战场”肃然。下一刻,海岸边传来一声远比平田生还要嚣张得意的大喝“弟兄们,兔崽子们上钩啦,给老子射!”
“嗡嗡嗡”“咻咻咻”“嗖嗖嗖”继一阵齐整的弦响,发自海岸也发自海船的床弩、踏张弩、远程羽箭,带着锐啸,遮蔽星月,其间还夹杂着点亮夜空的火矢,直扑牛哄哄杀来的倭夷联兵。血旗军最为擅长的远程打击,毫不客气的浇灌在这片岛岸。
鲜血、哀嚎、惊叫,更多的还有懵逼!这一波足有三千之数的弓弩打击,分明是所谓登陆战“交战双方”同时动手才有的效果。哥是来助战打偏架的,怎么都掉过头来打咱啊?许多倭夷军兵兀自迷茫之际,宗水洛已然发出了震天哭嚎“中计啦!弟兄们快退啊!”
“中计啦!弟兄们快退啊!”继宗水洛之后,平田生同样发出狂嚎,这或许也是今夜他与对马人的第一次同心同德。
“嗖嗖嗖”“嗖嗖嗖”“杀啊!杀啊”又是两拨箭雨,当倭夷联兵终于将冲锋之势完全转变为溃逃之势的时候,惨遭暗算的他们已然成片成片的倒下,而血旗军的战兵辅兵也已冲杀出来,以比倭夷联兵来时更为凶猛的声势,开始了一场几无难度的追砍。
逃,夺路而逃,比他人更快一步的逃!倭夷残兵们玩了次折返跑之后,反向来路就是撒丫子狂奔。呼出浑浊的气,踩着崎岖的路,穿过幽深的谷,然后,在他们的前路上,蓦然炬火通明,而炬火之下,则是数百兵甲森寒、严阵以待的血旗战兵,牢牢挡住了谷口生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倭勇呃”怀着不屈的斗志,平田生喊出了生平最后半句的动员口号,却被数根锐利的羽箭戛然打断,那是来自两侧山包射下的箭雨,伴着更为洪亮的喝喊“跪地免死!跪地免死”
对马城,已然解决了城中倭患的宗道南毫无睡意,兴奋、忐忑、期待不一而足,在重整城池防御之后,他最终来到了西城门楼,呈望穿秋水状,翘首以盼宗水洛给他再带回一些夷兵。尽管那一千人颇为老弱,也是他默许放弃的,但即将迎接倭人的怒火,能再多一点战力都是好的。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对马岛周边的火光暗淡,盼到了五更时分,直盼得宗道南心中哇凉。一旁的宫卫统领忙又贴心的凑前劝慰道“我对马有此一劫,不管水洛将军能否安然回返,大王也已为我对马基业呕心沥血,且已凭借妙计迭出,自保在望,功盖千秋,泽被后世。而今多事之秋,还请大王务必保重身体,我等还需大王手提面命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宗道南心中略觉舒坦,遥望茫茫夜空,他做忧国忧民状,不无凄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