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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怀忠有些恼羞成怒,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你那匹马被军中征用,按大郑律给马价三倍,来人,拿三百两银子给他。”
不容江安义拒绝,杨怀忠站起身道“识趣的速速离开,要不然先打你一顿再送到官府治你个讹诈之罪。”
大郑律确实有规定,在战时或事涉国家的紧急关头可以征用百姓财物,事后以三倍金额偿还,但杨怀忠抢江安义的马,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杨怀忠这样说分明是想耍赖。
“哈哈哈,好大的威风”,江安义纵声大笑,道“张口官府,闭口伯府,莫非林阳县是毅勇伯府的天下,毅勇伯想一手遮天不成。”
杨怀忠知道这话中隐藏着的杀机,阴着脸冷笑道“文人以笔为刀,杀人不见血。你出门打听打听,我毅勇伯府可曾有过以势压人,你那匹马我确实喜欢,我是个武人,喜欢直来直去,你既在和段老爷子对赌,我便再加一千两赌注,就赌你那匹马。”
杜公直苦了脸,刚才时间太短自己话没交待清楚,二少爷大概以为段老爷子稳赢,才会加注赌那匹马,现在看来还是两说。杨怀忠话说完发现情况不对,杜叔叔满面焦急,段老爷子面色阴沉,那书生神色不变,难道段老爷子还对付不了这个书生吗?
话已说出,再要收回已不可能,杨怀忠灵机一动,伸手将骰盅拿起道“既然加了赌注,那就重新开赌。段翁,有劳了。”
段灵指暗抹一把冷汗,亏得二公子打乱了骰盅,要不然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了,这少年人能控制骰子,自己想赢并不容易,这次自己要竭尽全力。想到这里,段灵指对杜公直道“杜老板,将你珍藏的那套象牙骰具借来一用。”
杜公直有一套象牙雕制的骰盅,六枚骰子也用象牙磨制而成,色泽奶白,温润如玉,杜公直视若珍宝,不轻易视人。江安义看到这套骰具立时明白了段灵指的用意,象牙质地细腻油润光亮,同样质地的象牙骰子在骰盅内旋转,声息全无,想要听声辨形,难度大了几倍。
段灵指焚香、净手,将气息调至最佳,伸手持盅,整个楼内鸦雀无声。手先是缓缓地转动,骰子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段灵指的手在空中再一次如菊花般绽放,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杜公直眼珠一转,大声道“二公子,你刚才说请老杜喝酒可不准耍赖,老杜可好多年没喝过琼州液了。当年榆林关大胜后,大帅和我们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喝得就是琼州液。唉,一晃九年过去了,老杜老了,被这条腿拖累,不能再追随大帅了。”
杨怀忠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段灵指摇盅,突听杜公直说起往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有意打扰江安义听骰,笑着应道“杜叔,小侄还能骗您吗,酒管够。我知道你想见父帅和军中的兄弟,这次我回军营,您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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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聪明的护卫醒悟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地插言凑趣,赌桌前变成了菜场。思雨怒视着这些人,却无计可施。
然而对于江安义来说,这些吵闹充耳不闻,段灵指专心摇盅,江安义专心听骰,两人都置身于各自的世界中,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飞速转动的骰子和“滋滋”的破音声。
“啪”,骰盅重重地扣在桌面上,众人的心头像挨了重重一击,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段灵指和江安义都没有动,江安义在听骰,段灵指同样也在听骰。
刚才重重的一扣,充满着玄机,是段灵指独创的手法。骰子随着这下叩击弹起,在空中相互碰击,将原来运行的轨迹改变,让听骰之人根本无法根据经验判断骰子的点数。段灵指经过无数次测试,能够根据自己的出手的轻重判断出骰子最终落在几点上。
但他哪知江安义虽然也“听”骰,主要却是靠“触”骰,刚才的那把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