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万块钱,是我和布仁在工地上没日没夜的干活,省吃俭用,一分一厘攒下来的,你说要买车,我们二话不说,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了!”
“那个年代你开出租车,一年最少能挣七八万,可是整整过了六年你才还钱,期间我怀着阿月,生病住院,都咬紧牙关没有要你还过一分钱!”
“老二,你那时候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讨债的来了几十个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说要砍了你一只手。你躲在家里面闭门不出,要不是布仁拿着刀跟他们玩命,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吗?”
王艳情绪激动,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继续说道
“还有黄华,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高一那年就搞大了同班女生的肚子,被女方家长打的半死不活。后来女方找到家里来,赔了一万块钱私了,还额外出了一万五的打胎费,那个钱也是我们出的,至今你们都没还,我们从未提起,你就忘记了吗?”
“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老大,你身家百万,拆迁光房子就分了五套,那一万块钱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这一万块钱才借了半年,你就左催右催,你若是真有急用,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凑出来先还你!”
“现在布仁重病在医院,医药费都没有着落,你让我一时之间哪里找这么多钱?”
“老二,你这几年做工程挣了大钱,豪车名宅,为了七千块钱,一点血脉亲情都不念了吗?”
“你们放心,我们两口子不是欠债不还的人,只要有钱一定会第一时间还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
王艳声泪俱下,当真是字字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说完,她突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紧接着,她竟然不顾尊严地给他们磕起头来。
这个贫不如娼的时代,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妈,你赶紧起来,不要这样!”
黄阳月伸手去拉母亲,大大的眼睛眨动着,眼圈泛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高高在上的两家人,听到这如泣如诉的控诉,瞬间便变得沉默无比。
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艳,面面相觑起来,神色十分复杂。
整个客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王艳母女的无声啜泣。
但是,没过多久,安静便被打破。
“王艳,旧事重提有意思吗?再说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记得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嘴长在你的身上,信口开河谁不会?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赖账罢了!”
开口之人是李梅,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王艳,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小媳妇,并非我们不近人情,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才敞开天窗说亮话。”
黄石仁点了根烟,他猛地吸了一口,过了好半天才从嘴边喷出一缕烟雾。
烟雾缭绕间,他阴沉着脸,冷漠地说道
“若是不顾亲情,当初我们就不会借钱给你家。只是你家如今一贫如洗,老小又重病缠身,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
“连本带利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好说歹说也都是一家人,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们必须把钱还清……”
……
屋子里的气氛依旧是剑拔弩张,虽然沉默,却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而此时,邢枫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这个地方的脏乱破旧让他有些心心烦意乱。
走在泥泞的土路上,他一路低着头,心事重重。
“滴!滴!”
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在身后响起,邢枫陡然一惊。他回头一看,一辆黑色大奔已经擦肩而过。
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豪车?
邢枫大感惊奇,便加快脚步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