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道“奶奶可别听这丫头的,她这是前不久,才在大爷那里吃了亏,心里不服气呢,并怨不得大爷,都是丫头自己淘气。”
虽说尹娘子并没说尹小妹吃了什么亏,但春归度量两位的神态,对自家那位相公像并不存有畏惧,暗忖虽说尹先生在赵家的地位不比得普通僚客,但连尹姑娘都敢在背后拿大爷打趣,似乎,大爷还算是平易近人?
忽而又听新房外头,似乎有人高声吵嚷了两句,春归正觉听不真切,便见大半个光脑袋上,扎着撮椎的男孩冲进了牡丹花开鸳鸯戏水的屏风里,圆鼓鼓的腮帮子,圆鼓鼓的黑眼珠,仰着小脸挺着胸膛,似乎有些气恼地盯着她。
春归……
“他们说今晚,大哥哥要和你睡觉,因为你是大哥哥新娶的媳妇,是也不是?”
春归……
尹娘子总算在新妇脸上看出几分窘迫的神态,尤其满意地弯起了嘴角,却对那孩子道“六爷怎么跑来了新房?仔细老爷夫人晓得,责备六爷不守规矩。”又对春归道“六爷是大爷的幼弟。”
春归在这样的提示下,才从孩子的眉眼间,看出几分沈夫人的风格。
要论来,新郎的兄弟当然不能闯进新房“弄新妇”,不过这位六弟,年纪也还太小些,倒也没有避嫌的必要。
但春归再怎么大方,也不好回应赵小弟“大哥哥要和你睡觉”的质问,只能不吭声。
却不料那熊孩子竟起脾气来“我就要和大哥哥睡一个房间,才不听阿爹阿娘的话,我也不管大哥哥是不是娶了新媳妇。”
说着就要往喜床上爬,急得尹娘子连忙拦阻“六爷可别淘气,否则大爷可也会责备你,把你留在汾州,不带你回北平去了。”
赵小弟这才被吓住了,仍鼓着腮帮子,冲春归嚷嚷“不许你告诉大哥哥我来过了,我就吃这回亏,准你和大哥哥睡一晚上,但明天可就不行了!”
说完就迈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了,郭妈妈这才进来赔不是“奶奶别上心,六爷一贯就爱粘着大爷,连老爷夫人的话都不听……六爷这年岁,也不懂得人事,奶奶可千万别和六爷计较。”
“六弟是童言无忌,却也稚趣逗人欢喜。”春归说道,却又暗忖六叔和大爷不是一母同胞,看这情形,又是贯受宠纵的,难得
却对大爷甚是敬服,只是不知大爷的生母,是什么时候病故,难道大爷竟是沈夫人膝下养大?故而大爷虽非沈夫人亲出,才能这样母慈子孝?
春归已知沈夫人是继室,又见赵兰庭的行止,且还风闻不少赞词,自是不像因为没了生母就受打压的模样,故而推断出兰庭的生母应当是病故了时下可没听说过妇人有主动提出和离的先例,婚姻的终结,只有亡故抑或休弃两条,可若是休弃,那必定是妇人被夫家不容,多少会影响到子女。
但兰庭显然不像受到生母连累的模样,嫡长子的地位看来十分稳固,兴许他的生母出身,还并不低于沈夫人。
尹家两个女眷,估摸着新郎倌不久便会回房,并不久坐,又说了两句话,也就起身告辞。
那娇兰便抢先一步入内服侍,春归看她喜上眉梢脸泛红光的模样,就知道这位亲眼目睹了新郎倌的风貌后,越摁捺不住,纵管梅妒、菊羞像一对金刚怒目,不转眼的盯着娇兰,她也没有半丝自觉,只顾围着自己打转。
春归却不恼不躁,像没看出娇兰那热切的心思,也懒得再用“不敢劳动”的幌子劝退她,由得娇兰一边大献殷勤,一边翘以盼,活生生地演绎着什么叫做春心荡漾、搔弄姿。
新妇既不吱声儿,郭妈妈也没有多管闲事,冷眼旁观着,忖度道这些时候,跟在大奶奶左右,也看出这位不是吃亏的主,眼下由着这奴婢卖弄,怕是正好想用她,试一试大爷,可笑这奴婢,也不知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