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修为高深莫测,堪舆术数神通广大,但毕竟这小的们都修为尚浅,甚至陈天石他们几个,都未踏入剑道之门,所以安全起见,还是由您老人家护着他们先到白竹垌落脚。如何?”
亦真略一沉吟,深以为然,点头道“也好。这种靠着老畜生胡作非为弄出来的小畜生,误打误撞得以入道长生的小野种,是有点难缠。我老人家就是靠辟邪降妖吃饭的,当然无所谓;但这些小的们,万一照顾不周,可就有些麻烦了。所以说,还是你护着他们去往白竹垌,由我老人家坐镇此间,万无一失。”
说至此处,老头顿觉语失,一脸尴尬望向谢留和伍春芒,“我可没说你们啊,你们既然跟了我的徒儿,也就是你们的老爷……哪个,或者说老大,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必然是应天成道的山水正神。这不,春芒就已经是受了太一道教正式敕封的山水正神了嘛,连小留子也都在哪神庙了有了正式的牌位。再说贫道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山上山下结下的香火情,难以计数,稍稍打点一下,老道我的徒子徒孙,还能少了个正经出路?不存在的嘛。所以我说那什么什么种的,跟你们没关系哈。”
铁砧山那云生洞下不知多深的山腹中,一座巨大的地下洞府,一条蛟龙之属的六爪生物,展翼翻飞,上下腾跃,狂躁不已;那长达数丈的尾箕一通乱扫,打烂无数珍宝家什。只能跟自己的珍藏家当过不去,是因为它根本不敢任由那粗壮身躯和尾箕拍到洞壁,免得有些许动静传到地面上来。
任平生顿时头大如斗,这倔老头不走,光把那几个小家伙弄走,岂不是更加凶险。在怎么不济,像伍春芒和谢留两个,同心合力之下,起码还能有几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当然,若非对谢留施以事关身家性命的威逼利诱,这样的同心合力,任平生不敢苛求。
从来不懂如何规劝别人的任平生,使劲浑身解数,好说歹说,老头就是死活不肯离去。最终退而求其次,任平生让姚远带着李三村,赫连树和陈天石三个,先到白竹垌的酒馆帮忙。
姚远经历过生死浩劫,知道其中利害,点头答应。赫连树这个来事不嫌大的,嘟嘟哝哝,躲躲闪闪,就是不肯挪步。陈天石那机灵鬼,则是一手搀扶着并未显得如何老态的白袍老道,一手指间夹了张不知哪里弄来的肥厚阔叶,一下一下地给老人家搧着风。
“师公,不是咱们嫌抬那滑竿辛苦,更不是不想伺候您老人家啊。都怨咱们几个,修为不济,剑术不行,师父也是为了大家周全。哎,算了,我这好不容易才听完了您那水法的借局化煞,借库消水;岂能错过了那更为关键的纳甲龙法?要不是那天杀的妖孽野种,我陈天石恨不得天天给师公抬着滑竿满山跑,听您老人家指点江山,传经布道,腿上就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么一去,撂下您老胳膊老腿的在这里爬上爬下,连个扇风的人都没有……”
那拳拳之情,切切之意,足以令天下孝子汗颜不已!不善言辞的李三村隔岸观火,反正是既不作无谓之争,也不率先挪步。
“其实,我和谢留也可以做这些的。”不明真相的伍春芒宽慰道。陈天石狠狠瞪了哪本就没什么威严的剑术老师一眼,你教剑教得稀松平常,跟我摆什么谱?断人财路,破人谋略,很不够兄弟嘛……
倒好像是那老道,听得动容道,“剑术不行怎么了,谁不是从蹒跚学步,呀呀学语到长成个人样?有你们师公的符道神通,天下妖邪孽种,还能欺负得到你们头上?天石这小子,有灵性,说的在理啊。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咱们为人师表也好,求学问道也好,岂可一噎之故,绝谷不食?不成不成,都别走了。只是既然明知山中暗藏凶险,大家以后都别走散就是,上山下山,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我三丈之地。”
任平生面色阴沉,望向那煽风点火不着痕迹的小子。陈天石专心扇风,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