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暗叹可惜,这人,没机会了。
只有迎面而来的那轻飘飘一掌,始终凝而不发,只是缓缓逼近。只是随着对方身法拳招的逐渐逼近,任平生只觉那一掌之势,极其浩大,如山川汇聚成河,水面平静之下,有暗流涌动;收之则如大湖储水,深不可测,发之则如滚滚洪流,摧枯拉朽。
四道杀气一齐逼来,眼看便要汇聚于那莹莹孑立的少年身上。
岑三看着那个镇定自若的少年,面沉如水,眼中开始闪过一抹恐惧之色。
除了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恐惧之色,他的瞳孔之中,还有一道淡淡的蓝色焰火残影,一掠而过……
然后,岑三那睁得极大的双眼,便看见了一片漆黑。他甚至感觉到了一道如同雷电紫光的剑气,将自己身体切割之时,切口处传来的炽热与剧痛,却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那一剑,到底是如何递出的。
右侧那个使拂尘的道人,遭遇要好得多;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对方能有机会对自己出手。甚至他看见那把阔刃的铁剑出鞘之时,因为那个出剑极快的少年,是以侧后方对着自己,根本没有反向出剑的可能。
所以他在继续一往而前的时候,毫无知觉地被那道无处不在的悲天剑气削去了脑袋。
左侧的桃木剑道士,被一道蓝焰剑光穿透左胸,木剑却触到了任平生的衣衫,只是不但已经剑气全无,甚至未能将那件青衫刺出一道褶皱。
而背后那个使刀的道人,死的最为悲壮;身体被拦腰斩断,却并未就死;内脏肚肠散出腹腔,一地污秽,瞬息间便是腥臭四溢。
也不知他垂死挣扎的弥留之际,会不会想起那个生死不知的陈师兄。
冲突未起之时,任平生对着七人的气机强弱,修为境界已经了然于胸。境界最高的岑三,也最多不过是三境中停的练气修为。这种脚色,即便是他未突破剑道临渊境界之前,也能对付得游刃有余。
那边围攻李曦莲的三人,是哪个号称要拿下少女尝个鲜的老蒋,还有最先偷袭任平生的哪个年轻道士;哪个原本就心志不坚的滕小年,则越发像个打酱油的,一脸懵逼,只是机械地配合着两位师兄的攻势挪动脚步;看似在阻挡李曦莲的去路,事实上敌我双方都心知肚明,若是李曦莲有那脱身而去的本事,他滕小年这个状态,最多就只有率先送死的戏份。
李曦莲没有逃脱,只是在原地辗转几下,老蒋和年轻道人出手不可谓不快,只不过几
下冲突,连对方一片一角都没有碰上。
若不是任平生先前有过暗示,让李曦莲不要出手,老蒋和那年轻道人这才坚持到了最后。
带看到四个师兄弟瞬间死绝,三个幸存者心中大骇,突然间同时向后一跃,分三个不同方向转身便逃。
只是每个人迅捷转身的时候,都看到了那个手持铁剑的少年,竟然是站在自己的前头,一剑递出,或刺或砍,老蒋和那个喜欢祸害村姑的年轻道人,都先后毙命。
滕小年看见那身法形同鬼魅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去路上时,茫然不知所措。却只见那铁剑一扫而来,重重地拍在他的太阳穴上。滕小年眼前一黑,便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我知道你会很快,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为什么不让我出手?”李曦莲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道士,再看了眼收剑归鞘,气定神闲的任平生。
任平生嘴角微翘,打趣道:“你不是要做读书人嘛,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以后还是能免则免了。”
李曦莲听得出他话中有话,瞿然一省。好在有这位心细如发的弟弟,否则,在西乔山的地头上一旦出现了魔宗的蛛丝马迹,那座底蕴深厚,实力强大的玄真观,还不要在整个教区刨地三尺把自己揪出来?
到时候,即便是藏身于声明在外的方凉道院,恐怕也难得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