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的汉子,尽管衣衫颜色不同,但立此处,却似乎已经与一地风物同化,毫无违和感。一般人就算路过,若不是仔细察看,恐怕都不会注意到这山崖下还站着个人。
任平生一掠而至,在那斗笠汉子前站定,落地无声,不见有丝毫尘土飞起。
“这定息潜形,和光同尘的基本功,算是摸着点门道了。”胡久抬起那张原本被低垂帽檐遮盖的脸庞,轻轻点头道,“进展不可谓不快,但距离潜行术的入门,还差得远。”
任平生一本正经道:“难得有个好老师啊,怎能不尽力。以后学得怎么样,看你胡久的了,总不能让你第一个学生,坏了自己的赫赫威名不是。”
胡久笑道:“我胡久嘛,在这片天下,偷鸡摸狗的威名是有的,那山崖绝壁上的九眼勒子,这段时间我都去摸了不少。”
自从西乔山章太玄进驻九眼峰以来,山崖绝壁上的九眼勒子,就再无人敢去采凿。这百余年来九眼勒子的价钱,一路疯涨,如今在俗世富豪圈里的出价,已经与品秩极高的天材地宝无异,价值连城,依然有价无市。
任平生奇道:“那你岂不是了好大一笔横财?看不出来啊,咱们这些天,吃食起居,可都寡淡得很。”
胡久脸色有些难看,尴尬道:“俗话说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快嘛。再说了,你们仨混吃等死的,老子不但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要天天这样风里雨里的护着,你就不懂说几句好听的?”
任平生两手环,郑重其事道:“别人的好,放在心里才有分量,花言巧语说出来的,轻飘飘,都显不出几分诚意。”
胡久恍然大悟,“对呀。小老弟,不知你心里那几分诚意,值几壶二十年的青竹陈酿?”
“青竹陈酿那够诚意,等我把那潜行术学到了家,有事没事就往那些道家山头跑,给你弄那数十上百年的仙家酒酿去。”
胡久一阵头大,绕来绕去,事还是绕到了自己上。
他突然脸色凝重,转移话题道:“这两天来了拨人,既不像西乔山三城的住民,也不像道家修士。一共六个,明里看很像是哪些去往广信州捕猎灵禽异兽的天才猎户,但我远远观望了数次,这伙人,好像都怀境界不低的潜行刺杀高手。”
任平生奇道:“不是你们不系舟的同门?”
胡久摇摇头,“不是,这些人的修炼门道,看样子更重刺杀手段。根脚暂时看不出来。”
任平生面有难色,程程的治疗,正在一个紧要的关口;若是再有意外,极易前功尽弃。
虽然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为己而来,但这片无人荒野之中,只有他们这寥寥几人蛰伏深藏,对方若非过路猎人,那就不可掉以轻心了。
连胡久这种潜行大家都只能远远观望的人,这伙不之客的境界,可想而知!
胡久道:“我只是先提个醒,你那边也需早做准备。当然,能拖得一是一,实在万不得已,我可以先跟对方接触,出警示。但你们那边的药熏,要暂停了,虽然是大山之中,那点烟气几无形迹可寻。但对于咱们这类人来说,还是无异于打着灯笼去给人家带路了。”
任平生默默点头,心中却早已闪过无数念头。
不是修士,也不是盗贼土匪,到底哪家山头的,会对那西乔山的小姑娘感兴趣?
好像也没有了啊。但愿只是他胡久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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