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扯淡!十点不到是去上啥学嘞?你真是个信球”,薛老喜还嫌不过瘾,又说“不明乱叫唤”!
那时我都知道,“不明乱叫唤,是晕鸡儿”。
我又到苏老二家大门口。
“谁”?又是一惊一乍地问。
“我”。
“小栓儿”?
我说“是”。
“是你拍的门”?
“嗯”,这时我沒了底气,弱弱地答。
“这样早弄啥嘞”?
“我存着该上学了,喊你家老二”,我答。
钟叔“嘿嘿”笑了两声,说“这样冷的天,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呢?”,他又说“孩子,你不知道叔是一受惊都睡不着觉了?快回去吧,甭上学上成神经啊,看俺……”。
我一瘸一拐走开了,听见钟叔在身后嘟哝“好上学的‘启明鸡儿’呀”。
·········
我回到屋内,没好气地划根火柴仔细看那闹钟,那闹钟放的好好的,不知是什么时候那圆在那床头滚动了一个角度,钟盘上的“9”字在下了。
从此大人们都叫我“启明鸡儿”。
我有点不相信那闹钟了,把它随便放在小屋的窗台上,和衣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我还要用我自身的生物钟唤醒我的睡眠。
那天早上我还是第一个到学校。放学刚出校门就听见一阵阵铜锣声,我们好奇地循那锣声走去,发现大街上一队人。前面是薛老喜,他敲着锣大声吆喝着“社员同志们,昨晚派出所深夜出击,抓到一批挠乱市场秩序的……”。
他说完一句话便“咣、咣”地敲两声铜锣
薛老喜后面的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的抱着萝卜,有的?着花生,有的抱着老母鸡……。
我忽然发现队伍里有一个人很眼熟,又一看,是苏老二邻村的姑父胡大会,因为两个村子离的近,他又是苏家屯的女婿,他的头都快扎到裤裆里了。
他胳膊夹着一梱葱,脖子上挂着一杆秤,但没挂秤锤。和众人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
胡屯胡大会,
卖葱丢秤锤。
投机又倒把,
游街来认罪。
一边的康素贞看着苏老二说“你姑父真丢人呀”!
苏老二瞪了康素贞一眼“俺姑父丟你家人了?都是你爹那咬蛋虫儿……”,康素贞又朝苏老二瞪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游街的队伍过去了,我们几个人开始回家走,无论康素贞怎样的说话,苏老二就是不搭腔。
康素贞看见我走路一瘸一拐的就问我“老栓儿,你的脚咋了?”
我们这一带有一个习惯,凡是喊人名字的时候,无论对方年龄大小,尤其是男人,往往都在对方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前面加一个老“字”。
我把情况说给康素贞,并且告诉她,苏老二家姑父那秤锤就在校长的屋里。
“那还不把秤锤给他”?康素贞没话找话。
“人都叫你爹圈祠堂了,谁敢?”
“我去拿回秤锤,叫俺妈去送給他姑父”。
·······
按规定,串村游街过后是要进学习班学习几天的,不知为什么,苏老二的姑父下午便放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