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和康素贞的住室是一间20平米的小瓦屋,每天凌晨起床他总有一个习惯,推开屋门总是先朝东边的天际望去,一来,那样做可以抖擞他一天工作的精神;二来,那时候,东边天际的景色总给他一种美丽的颜色,使他的心情一下子可以愉悦起来。
那天早起,他看见天边那厚重的乌云只给太阳裂开了几条窄窄的缝,阳光从那几条窄缝里冲出了几条细细的光亮,他立刻感觉到这便是挣扎,这便是脱胎,这便是矛盾,这便是斗争,这便是奋斗,这便是希望……。
那阳光冲破乌云的过程,是“心酸心伤”,是“妊娠苦痛”,是“遍体鳞伤”,是“山挡石阻”·····,最后要么是万丈光芒;要么是黯然失色。
这便是人世间的————“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道理!
人的精神从那里来?
人的力量从那里来?
人的智慧从那里来?
人的骨气从那里来?
这是苏老二经常思考的问题,可能有一点偏执,但他认为,人的“精神”、“力量”、“智慧”和“骨气”都来自羞辱,来自贫困,来自饥渴难耐,来自于压迫,来自于苦难,来自于对大自然美的理解和追求,还来自于他的康素贞那样女性温婉的诱惑。
天上雷鸣电闪,
空中雨绳未断。
一场风雨过后,
叶儿更绿!
花儿更艳!
苏老二细致的观察过高粱结了穗的时候一直不变红,当“霜降”一过,一眨眼的功夫那遍地的高粱穗都红了起来;还有那红薯,每年的八月节以后,庄稼人为了调剂食物,都开始到地里刨新红薯吃了,但朴实的人们都怀着一颗心疼,他们都知道此时的红薯吃起来是水浆浆的,没有香甜味儿因为它们正处在发育阶段。当一年的“霜降”一过,地表上的红薯叶和茎一个早晨便枯萎了,那时的庄稼人便大胆地到地里收获红薯了,那时的红薯吃起来是又甜又面的,那才是真正成熟了的果实;小麦一片绿油油的,但“小满”一过,一个中午麦子便黄了····。
庄稼要么经过酷霜或者酷暑才能成熟。苏老二认为,人也是这样,没有经过贫困、白眼、排斥、肉体和心灵折磨的人,都不能算是完美的人。
要感谢风霜雪雨、盛夏酷暑对庄稼的洗礼,使果实甜美和富有营养,从而养活着人类,使其一代一代繁衍下去。更要感谢康大功和薛老喜们的强占和霸道,使自己一天天坚强、完整、丰富起来,那便是他一生的财富。
怪不得高尔基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就不同,他的奋斗历程就不同,他对事物认知的方式方法就不同。苏老二正好生长在苏家屯这一个封闭的特殊环境里,大环境使他连苏家屯的二门儿都出不去,他只能有三种选择。一种是像薛老喜那样一辈子对康大功协肩谄笑,对软弱的人欺诈坑蒙,软硬兼施,求得自己生存的空间,那显然不是他的品质;第二种便是对苏家屯的一切看见就当没看见,听见就当没听见,冬天,蹲在“东场”那麦秸垛旁的太阳底下取暖,夏天蹲在村口的树荫下纳凉,一副信球的模样,一辈子的“没劲儿打杀”的模样,任凭康大功和薛老喜作威作福,这样他可以当一个所谓的“好人”,那也不是他的品质;第三种是与康大功和薛老喜针锋相对地斗争,苏老二知道那便是鸡蛋碰石头的结果。
一时间,苏老二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好在“宇宙规律”适时的起到了平衡的作用,那一年,他都可以私自去县上的火车站货场里当搬运工了,他还可以到省城边缘的铝业公司捡石头了,期间他不用顾虑康大功会扒他的户口了。再后来,他都可以当一个民办教师了,他还可以给康素贞谈情说爱了,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