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奴婢的言论,又如何笃定奴婢不能为您排忧解烦?”
他沉思许久,忽然哑笑一声,沉声对我说道“太子手底下的人,嘴上功夫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话毕,他淡淡地叹了口气,又缓缓道“你且起来说话吧。”
“是。”话毕,我缓缓起身,低首说道“在此之前,奴婢想要问您一个问题,经此一事,若是有一日您也疑心了太子,也会逼他到如此地步吗?”
皇帝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意,沉默片刻,他才出声道“朕,从未逼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正如你所说,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源于他们自己的贪欲。”ii
“世人皆有贪欲,作为皇子,争夺皇位在历代王朝中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无可非议。而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实则是与皇上您自己的疑心脱不开关系。”
皇帝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杀意,我咬了咬下唇,强行止住心中的恐惧,继续说道“三方制约,势均力敌,您虽然已经立下了太子,但却又在不停地给其他诸王以希望,为的,就是想让他们互相斗争,互相制约,以此来保证他们不会有余力算计到您的头上。而您之所以担心这些,不过是因为皇上您自己,就是篡了先帝的皇位才夺来的天下,所以您怕极了历史的重演,一旦有皇子锋芒毕露,您就会疑心他们对皇位有着觊觎之心,必欲除之而后快,而您这么做,为的,也只是您自己心安罢了。”
“大胆!”皇帝拍案斥声,眼中的杀意愈加明显,“宋遗珠,你竟敢如此诋毁朕?!”ii
我连忙跪下,回道“事实究竟如何,皇上您自然比奴婢清楚,奴婢说出这些,只是想告诉您一句话,若您无疑心,自然也可以少去这许多的算计。”
皇帝眯了眯眼,冷声道“敢跟朕这么说话,就不怕朕杀了你?”
我抿了抿嘴唇,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继续说道“自然是害怕的,毕竟皇上若想要奴婢的脑袋,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有些话,奴婢还是要说的,太子是否为您心中的储君人选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此次太子若凯旋归来,必会受到您的疑心和忌惮,奴婢说这些话,只是希望皇上可以相信太子,相信您的儿子,他是对您绝不会有谋逆之心。”
皇帝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他冷笑一声,对我说道“朕与太子父子同心,何谈疑心一说,你区区一介庶民,也敢随意揣测?”ii
我将头低了下去,缓缓道“奴婢说这番话之前,便已经抱好了必死的决心。”
如今傅喻清失势,傅喻潇被贬,待傅喻瀛得胜归来,便可以真正的展露锋芒,开始他的王图霸业,而那时,曾经那些具有威胁的诸王之中,也不过就剩下了一个禹文王傅喻澋。
而我更清楚的是,他成为帝王最大的障碍不是别的,而是皇帝的疑心,我今日这番话或许放在平日里说出,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父子离心之后,皇帝的心中对于儿女情亲,也一定会有所眷恋,那么,日后他就会为了保留住那些仅剩的儿女情亲,少些对傅喻瀛的猜忌,多些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
我以一死,换的傅喻瀛日后登基之路的平坦,也不算亏。ii
至于朝馥琴,在我看来,得到它远不如消减皇帝的疑心重要,毕竟帝王的疑心,若是一个不留神,便会将傅喻瀛推入如傅喻潇那般两难的境地——谋反或者不谋反,都是死路一条。而我如今既能得此机会助他消减皇帝的疑心,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走。
况且傅喻瀛也说过,妍画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朝馥琴这件事情,并不一定非我不可。所以,我生,或是死,对于朝馥琴的寻找,并无多少所谓。
我能为他做的,我都已经尽力了,或许除了那把琴,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殿内安静了许久,我不敢抬起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