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和焦循先道了别,一边慢慢将林氏扶起,回后院休息去了。
阮元平日孝顺,不忍林氏再累着,这一年过年便只好自己操持。眼看过了年气候回暖,林氏身体也好了些,才又回到李晴山那里读书。
阮家这时居住的花园巷宅子,原是个老宅,为便宜些钱才居住在此,可这年初夏,家中几处房檐已渐渐不堪。杨禄高找人来看了,说年久难修,建议阮家要么全部重建,要么另择新居。阮家在扬州也没有别的去处,只好又寻了古家巷一处宅子,到了六月,便准备搬过去。
这个夏天,扬州城酷热异常,平时即便是夜里,人们也时常被热得难以入眠。但阮家换了新居,已经出卖了自己原来的宅第,于是也只能不顾酷暑,连日加紧搬迁。一连搬了数日之后,这一日终于要搬迁完毕了。
林氏虽自知体弱,但想着自初春以来,阮元帮忙办了不少家事,自己已稍得休养。这一次又缺人手,便强自支撑,帮着雇来的短工们一起搬迁布置。眼看着这天最后一箱家具也已经到了古家巷,便对阮元道“先生那边学业不碍事吧?来年便要考学,还是早些回去念书为是。”
阮元道“娘就放心吧,李先生那边既然让我回来帮忙,自然是对考学的事有信心的。娘要是不放心,儿子明天就回去,准保不会耽误学业。”
林氏笑道“你不止有学业的事,还有亲事呢。你江家妹妹那边,上个月来人问了,说彩儿这也十七了,问什么时候能过去迎亲呢。要我看,不如今年冬天,就把礼成了。要不再过得两年,彩儿都快成老姑娘了。”
阮元道“婚事的事,总要爹回来做主才好,等这边安顿好了,儿子就给爹写信,绝不会耽误的。”眼看一个大箱子装着阮家那些旧书,两个短工搬起来有些费力,便走了过去,帮着抬箱子。
林氏见阮元走得远了,想着有一件事还没说完,略大了点声道“你江家妹妹我见过的,是个好孩子,以后到了咱家,可一定……”原本天气酷热,林氏呼吸便有些困难,这时一抬高声音,突觉气息不畅,头脑一昏,竟然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
阮元将箱子抬入侧屋,突然感觉后面不对劲,回头看时,林氏已经在地上不动了。阮元大惊,忙跑过去叫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可叫了半天,林氏都没有醒过来。
眼看林氏情况不妙,阮元和杨禄高忙去请了郎中,家中没收拾好的东西,一大半也只能放着了。郎中们认为林氏是身体虚弱所致,帮忙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可谁知到了七月末,林氏竟渐渐高烧起来,眼看到了八月,各种药用下去,都没有效果。
阮元眼看林氏情况不妙,也赶忙写信给阮承信,告知家中变故,希望阮承信迅速回家,但即便如此,也要耗上半月工夫。眼看这一日,郎中为林氏诊完脉,回到正堂,只是叹了口气。
阮元惊道“先生,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郎中道“令堂原是身体虚弱,恢复精神,调养气息最为重要。可这绝非一日之功,即便用了药,也要她自己安心修养才是,这少说要半年了。可近来几日,气候变化不定,令堂寝居之处又易受风,想是又有邪毒入体。这样便是想用药,也很困难了。”
阮元不解,郎中又道“令堂原本体弱,用药少了,不能驱邪,可用药多了,令堂自身便难以承受。我怕有个万一,始终不敢多用药,可今日……令堂只怕……小相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阮元听了郎中的话,只觉母亲恐已无力回天,这一两日只怕已是诀别之日了。忙跑回林氏居处,见林氏气息奄奄,脸色惨白,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阴阳两隔了。阮元再也忍不住,扑在林氏身上哭道“娘!娘快醒醒,不要不管元儿……”
林氏缓缓睁开眼睛,见是阮元,自知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儿子说话了,但仍然异常安详,笑道“元儿,娘身体什么样,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