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口财货破除封锁、横扫漠南打通朵颜旧道。
长期面临压制、封锁、饥荒、威胁、濒临崩溃的后金,蓦然回首,努尔哈赤时期梦寐以求的一切已是应有尽有。
如此光景,砸在谁的头上都迷茫。
退一步,金国已经完成维持生存的所有需求,王公将士稍有松懈就会丧失进取之心;而进一步,与大明胜负未分,宁锦要塞群难以突破,如何让人们保持警醒?
因此就在追击察哈尔大汗林丹虎墩兔进驻归化城后,黄台吉召集王公贝勒及将士询问:“今后我等,作战应以何者为先?”
从征的豪格对答如流:“锦州宁远攻之无益,盖因我国攻城之法,彼辈尽知;况我兵曾攻之不得,若复令攻之,必有畏难之意。”
“即便攻得锦州,此外七城,亦需烦攻,若徒取一城,其余皆坚壁不下,弥旬旷日,恐我军势长期在外士气低落。”
对于这种僵局,豪格的建议是分为三步。
首先对朝鲜采取安抚笼络手段,那已经是个弟弟了,再征也不过从弟弟打到儿子,意义不大。
其次是察哈尔蒙古残部,要见机行事,能歼灭则歼灭之,无法歼灭则驱逐之,不宜劳师远征。
最后,则是他的建议中主要攻略方向,大明。
采取三条道路,辽东地方避免与锦州、宁远硬碰硬交战;主要自朵颜故地与漠南的新旧两路,倾国之力在宣大、通州两地捣毁边墙,深入明地。
不论得与不得,都要派军长期驻扎在这些地方,并在攻取过程中尽量掠夺宣大、通州的人、财、物,以此弥补战争损耗、激励参战将士。
最重要的是占据道德制高点,进攻前向屯寨城池广发布告,是金国愿和,而明国不愿和,进攻是被逼无奈,使地方百姓自怨其主,反而不怨恨金国。
豪格出现在这,就是他在献出这一驻军通州、宣大的策略之上,提到派遣得力之人深入明地招募流贼,使其归附后金。
就算不能招募,也要驻军通州,派人往侦流贼动向,待大明分师捍御,趁夜两路自宁锦、通州乘势急进,夹击山海关,使攻守易型。
豪格是后金第一个提议联寇攻明的人。
黄台吉对他的建议予以十分肯定,果断拒绝了他。
计划是好计划,但后金没有能执行计划的人……打个朝鲜,大贝勒阿敏差点自立;驻军滦州,军队几乎失去控制。
有此前车之鉴,任何一场决定命运的大仗,黄台吉都必然亲自统军出征,更何况他正在极力削弱金国王公们的权柄,以此进一步集权,分兵驻军于明境通州、宣大两地,对他来说不切实际。
不驻军,自然就无法侦查流贼动向,但这建议并非一无是处,实际上除了没有独当一面的人选之外,长子豪格在建言中的思路,深得黄台吉之心。
军队缓过来劲儿就抢大明,尽量掠夺其人、财、物;不在要塞化宁锦王八壳子死磕,绕过去抢夺别处,对金国都很有意义。
只不过招抚流贼这件事成本极大、操作性极低。
大明那么多流贼,这个王那个将,就算要拉拢收买,间隔山河的金国都不能准确辨认谁是谁,更不知道该拉拢收买谁……别说金国不知道,大明也不知道谁是谁。
甚至左良玉在武安被揍了一顿,都不知道揍他的人叫李自成。
而操作性之所以是极低,而非不可能的关窍,就在于世间有个能叫上名号、容易辨认的流贼成了坐寇,这个人在西北,自称青海大元帅,名叫刘承宗。
黄台吉说:“既然你想找,那就去试试。”
在官道炸开又消散的硝烟里,浩浩荡荡的蒙古大队摆开一字长蛇,谢二虎麾下的蒙古兵几乎鸟枪换炮,马屁股卷甲、箭壶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