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的地方实力派的战争一触即发。虽然两方如今都在拉拢铁峰郡,但那只是形势所迫。如果有机会,温特斯一点也不怀疑他们会毫不留情地镇压“叛军”。
于内,铁峰郡同样不安稳。虽然血泥之战的大胜让温特斯暂时拥有说一不二的威望,但是距离民心所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民众只是惯性的遵从他的统治,如果有一天红蔷薇“光复”铁峰郡,他们也会惯性地遵从红蔷薇的权威。
更不用说铲子港还有一位表面服从热沃丹的政令、实则在暗中收拢盗匪溃卒、阴谋不轨的波塔尔镇长。
不过相较新垦地错综复杂的局势,来自荒原的威胁更让温特斯如芒在背。
特尔敦部的汗庭虽然在血泥之战遭受重创,连带烤火者本人也被斩杀,但特尔敦部并没有被彻底消灭。
一头狮子死了,可是从狮子的尸体中又诞生出一群饿狼和秃鹫。
泰赤原本应该承担镇压饿狼和秃鹫的责任,然而血泥之战的惨败同样大大削弱了泰赤的实力。
他不仅无法消灭饿狼和秃鹫,反倒尽显疲态,眼看要被饿狼和秃鹫群起而噬。
现如今,一个名为“赤练”的特尔敦贵族已经公开亮出为烤火者复仇的旗号,试图重新聚拢四分五裂的特尔敦各部。
作为烤火者的亲信和箭官,赤练同时也是最仇视铁峰郡的特尔敦贵族。
血泥之战结束以后,温特斯一直在通过泰赤赎买特尔敦部手上的帕拉图俘虏、奴隶。
大部分特尔敦贵族都选择接受泰赤的慷慨出价――除了赤练,他不仅傲慢地拒绝赎买俘虏的请求,还送给泰赤两名挖掉眼睛、割去舌头的远征军俘虏。
那传达出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侮辱”。
这使得此次斩首突袭又多出许多私人恩怨的意味。
铁峰郡与赤河部的通商需要特尔敦部领地的安定,铁峰郡也不可能容忍特尔敦部再次崛起。
既然泰赤不能降伏饿狼和秃鹫。
“那就由我亲自解决。”温特斯对泰赤之子说。
……
白身人“寒山”听到了马蹄的轰鸣。
初听,寒山还以为是自家马群受惊了,靴子也来不及穿便慌忙奔出毡帐。
然而他的马群和羊群都好好的,那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天边的烟尘被夕阳映得血红,透出一股化不开的杀意。
“打仗了!”寒山跑回毡帐,发狂似的心想:“打仗了!”
从赤练头人放出话来,说要对付泰赤头人那天开始,寒山就知道早晚要打一仗。要么是泰赤头人对赤练头人下手,要么是赤练头人对泰赤头人下手。
可无论是谁打谁,都不应该是在现在啊!
“春天怎的打仗?春天怎的打仗?!”寒山咬牙切齿地大吼,手忙脚乱地穿上长袍。
好不容易熬过苦寒的冬天,牲灵都已经瘦骨嶙峋,马群掉得膘更是还没长回来。
寒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怎的会打仗?怎的会现在打仗?!”
一个背着小孩的赫德女人闻声跑进毡帐,看到当家人发狂似的模样,害怕地问:“怎的了?”
“你不曾听到?”寒山恶狠狠地问,他翻出一个皮口袋,胡乱往里面舀了几勺酸奶疙瘩:“打仗了!”
“那你又做什么去?”
寒山扎紧皮口袋,斜背在肩上,抬腿要往外走:“我须得警告赤练头人。”
女人听到这话,立刻紧紧拉住男人的衣袖,她背后的小孩大哭起来。
“别去。”女人哀求着。
寒山的动作停了一下,因风吹雨打而遍布沟壑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挣扎。
他紧紧攥着拳头,痛苦地说:“若我不警告赤练头人,你和我都会被赤练头人缝进羊皮囊,被马群活活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