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我爱那样的一种人。”
“我爱那些伟大的蔑视者,因为他们是伟大的尊敬者,是向往着彼岸的憧憬之箭。”
“我爱那样的一种人。”
安娜行走在牧场的小路上。
“他在行动之前先抛出金言,他在行动之前先抛出金言,他所履行的,总超过于他所许诺的——”
……
“瞧啊。”
“我是闪电的宣告者,是从云中落下的一滴沉重的雨点:而这个闪电,便唤作超人。”
——
汉堡音乐与戏剧学院。
校园大礼堂。
随着面容冷硬严肃,头发梳理得极为整齐的指挥先生挥轻轻挥动指挥棒,悠扬而充满热情的乐曲之声便响彻于可以容纳了数百人的大礼堂。
按照音乐学院的惯例,二月份开学后的第一场开年音乐会,是校园交响乐团一年到头最为重要的演出之一,也是整所艺术学院一年里最为盛大的集体活动之一。
此刻这间位于巴吉宫内的大礼堂里人满为患。
观众里有校方的领导,学生们的家长,买票进来的本地居民与游客,还有各种音乐界的人士。
后方座位席间的某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文件夹。
顾为经翻开了手中的活页板,看着面前的五线谱。
上一次的在现场听音乐会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那年的圣诞节之后,他坐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私人包厢里,和伊莲娜小姐一起观赏维也纳爱乐团的新年音乐会。
音乐会期间,顾为经告诉安娜,他拉琴的时候,收到旁人十几欧元的打赏,并为此得意不已。
安娜也很入戏的配合着鼓掌,并一本正经的分析调笑,说按照现在的这个收入增长的指数曲线,等到了大三,最多等到大学四年级,顾为经就已经可以坐在金色大厅里举办一场个人音乐会了。
时间过的仿佛很慢。
时间又过的仿佛很快。
这件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可恍惚之间,又是好多好多个月过去了。
现在。
大三的他又一次的坐在了音乐厅之中。
他大约很难再和自己的经纪人坐在一起,像是那天一样,一起从头到尾的认真听一场音乐会了。
弦乐组标志性的悠扬声音膨胀,填充满整间音乐厅。
大提琴的声音低沉,厚重而丰满。
中提琴是顾为经最为熟悉的音色,比大提琴的声音更轻盈,也更温暖,像是带着鼻音的轻柔哼唱。
小提琴则是整首交响乐里最为占据主导地位的乐器,是整个乐团的王后。
顾为经靠在椅背上,看向舞台的方向。
年轻的音乐家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马甲,喉咙处系着一颗白色的领结,端坐在乐团的中部。
在音乐会正式开始前的惯例致礼环节。
他刚刚才站起来,接受全场观众的掌声。
那是威廉姆斯。
大半年以后,对方已经重返了校园的交响乐团,并重新担任了乐团的第一小提琴。也正是他,前段时间专门跑来了顾为经的画室,为顾为经送来了本场演出的邀请函。
“你很强。”
威廉姆斯说。
“我知道你很强,我也知道,大师计划最后的金奖获得者一定会是你。”
但威廉姆斯说,他还是没有放弃。
威廉姆斯希望用这场准备了很久的音乐会向顾为经回礼。顾为经当然可以不来,但如果顾为经愿意来。
“我会十分的荣幸。”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