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又是一场新年音乐会(3 / 4)

一年以前,二人在汉堡市郊的度假酒店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都无法想象到这样的对话会在两人之间发生。

于是。

顾为经真的来了。

他随着乐曲行进,一页一页的翻着手里的谱子。

那是贝多芬《D大调第二交响曲》。

顾为经的乐器演奏水平离在金色大厅里开独奏会,差的很远,离在任何音乐厅里举办任何一场公开的演出都差的很远。

终其一生,顾为经大概也无法达到这样的演奏水平。

好在。

两年的乐器学习生涯,已经让顾为经渐渐地学会如何是去“听懂”一场交响乐,也能跟随着音乐的声音,翻看着小提琴的演奏谱。

“真是卓越的演出。”

顾为经在心中默默跟随着绚丽的快板节拍。

连绵的音符在他的耳边跳跃,他的心情也随之一同跳跃。

戏剧性的强烈对比和情绪的复杂转换充盈着他的耳朵。

乐曲从充满不确定性的引子、游移的旋律到某一刻转为强烈爆发。

深沉的雨水,从琴音里洇了出来。

一滴。

两滴。

激烈的闪电终于到来。

先是瓢泼大雨、然后是电闪雷鸣。

顾为经放弃了继续看谱,他闭上了眼睛。

追逐整场气势磅礴的交响乐里每一个音符,就像辨认威廉·透纳或者门彩尔的水彩作品上的每一道笔刷的印记。顾为经有分辨后者的眼睛,但没有能分辨前者的耳朵。

没关系。

艺术门槛这种东西,它既无处不在,又无所存在。

既无形,又有形。

画好一幅杰出的绘画作品,大概率必需要有不错的绘画功底。

欣赏一幅好的绘画作品,绘画功底和审美理论当然有用,但归根到底,最终极的秘诀也仅是“去看”而已。

顾为经曾询问过老师曹轩。

什么是审美。

什么是雅人,什么是俗人,是不是只有像杨老哥那样,读了那么多的书,什么事情都知道,才算是真正的雅人。

曹轩想了想。

之后一堂课,上课之前,老先生找了篇故事读给了顾为经听,说《儒林外史》里有一位名士叫做杜少卿,在书中应该能算得上是位传统意义上的“名士”。

有一天,杜少卿遇到了两个挑空担的兄弟。

一个兄弟拍拍另外一个兄弟的肩膀说。

“今日的粪已经卖完了!我和你到永宁泉吃一壶水,回来再来雨花台看看落照。”

原来,那是两个卖粪肥的挑粪工,卖完了货,这在雨花台凝视着落日的晚霞与夕阳。

曹轩说,《儒林外史》写这一节的时候,最后的落脚主要是落脚在南京城上,说“真乃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的烟水气,一点也不差。”

曹老爷子在读这一点的时候,就对那两个挑工印象非常深刻。

“这当然也是雅人。”老太爷说。

夕阳就在那里。

审美,审美,需要的仅仅只是去看而已。

想要像威廉姆斯那样演奏乐器,固然需要极高极高的技法门槛,想要读懂五线谱,也需要一定的音乐知识。

但归根结底。

欣赏音乐的终极秘诀,无非也就是“去听”罢了。

《D大调第二交响曲》是一部气场极为恢弘的曲子,从迟疑,犹豫,到电闪雷鸣,万马奔腾。

人可以与命运抗争。

人可以拥抱自然。

人可以成为英雄。

顾为经闭着眼睛,他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脑海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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