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彝匆匆打开信笺,刘景那堂皇如宫室殿堂般的字迹映入眼帘,他看着信上的内容,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才终于确定自己眼睛没花。
以桓彝的沉稳性格,也忍不住内心激动,挥信大笑起来。
桓彝的异常,不仅引得周围百姓频频侧目,同时也引起了远处功曹谷钧等县中众吏的注意。
谷钧今年二十八九岁,身高约七尺上下,黑面短髭,气质稳重。其出自于耒阳大族谷氏,从祖父谷永,汉灵帝建宁元年(168年),曾出任交州郁林太守。谷永在任时,以恩信招降十数万乌浒蛮人内附,并在郁林郡以西,一口气新设置了七个县。
由此不难看出,南方诸郡人口的巨大水分,当然也包括长沙、零陵二郡,虽然它们巅峰期人口一度突破百万之众,但这里面包含了数十万的内附荆蛮。长沙水分可能相对要小一些,零陵水分就比较大了,以致出现了在籍人口,荆蛮远超汉人的情况。
刘景入主零陵时,案查户籍,发现零陵在籍汉民仅五万余户,三十万口,一时哑口无言。
谷钧及众吏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桓彝缘何大笑不止,纷纷放下手边的事,赶回桓彝的身边。
未等谷钧等人开口相问,桓彝主动答道“子衡,诸君,我刚刚接到刘仲达的书信,刘仲达于酃县城下尽歼十万北军,蒯越自刎、刘磐被斩,唯有蔡瑁见势不妙,驾船逃跑。经此一战,刘仲达收复长沙,指日可待。”
众吏被这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震得呆立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如果真如其所言,刘景何止是收复长沙,指日可待,整个荆南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桓彝和刘景乃是知己好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之前对桓彝多有抗拒的桂阳郡府,若得知刘景胜利的消息,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赶来耒阳,迎接桓彝上任。
这也就难怪桓彝难掩欣喜,大笑失态了,此事不管于公于私,对他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于谷钧等桓彝亲近吏而言,同样有莫大好处,日后桓彝上任,肯定不会忘记昔日之辱,必尽罢郡中大吏,届时空缺出来的位置,自然当由他们来填补。
“以一城之力,而败倾国之军,这是古之田单的功绩啊!刘零陵文冠楚国,德著一方,武亦绝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谷朗摇头叹服道。
“刘零陵真乃神人也……”众吏争相附和,唯恐落后于人。更有人宣称“田单据守的即墨,富庶繁华可与齐国都城临淄媲美,而刘零陵据守的酃县,只是楚之小城,其功更难于田单。”
桓彝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两战孰难孰易且不论,至少在他心中,刘景的才能,乃过于田单。
谷钧这时向桓彝提议道“明廷,依我之见,我们应该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桂阳郡府,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桓彝闻言收起脸上笑容,每每想到桂阳郡府那帮毫无远见的井底之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形势逆转,他倒要看看,这帮蠢货该怎么收场。桓彝心里一阵冷笑,开口道“子衡说得有道理,此事你去安排吧。”
“诺。”谷钧躬身应道。
…………
几乎同一时间,暂避于耒阳的邓瑗也接到了刘景的书信,这一个月来,因担忧丈夫,始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邓瑗如今已不再披麻戴孝,而是换了一身薄如蝉翼,轻如烟雾的素纱禅衣,乌黑浓密的秀发亦重新盘起,梳成坠马髻,上面插着精美的和田玉簪,南海珍珠,衬得本就冰肌玉骨,姿容姝丽的邓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没错,邓瑗已经结束守孝,她是前年七月开始为父亲守孝,至今年八月,正好二十五个月。
古代守孝三年,实际只需二十五个月即可,因为二十四个月即两年,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