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着刮着,卷起的黄沙一浪高过一浪。这片苍茫的土地再也无法忍受这些“蝼蚁”,为了一己私欲地所作所为,选择了最直接最凶狠的报复,要将他们全部掩埋。
那漫天黄沙扑面而过,宛如一块块细小破碎却锋利的刀片,从四面八方向着两拨“蝼蚁”包围而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那无处宣泄的怒火。
骤然又一阵风起,本是毫无规律又肆无忌惮的黄沙,开始逐渐聚拢。自上而下坠入这片土地。那宛若竹筒却粗如水缸的“黄沙风柱”,逐渐由细变粗,开始席卷地面的一切。
那一众已是比肩接踵的骑兵和战马,再瞧见这世间罕见的“奇景”后,皆是大惊失色。他们口中呼喊着听不清的话语,但依稀能猜到,他们再向这土地的愤怒祈求原谅。
康校尉从人堆中耸然而起,一把抓过身旁的两名兵卒,冲着他们的耳朵,拼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道:“带着弟兄们往那坑里撤,这是命令。”
那持续旋转不停,吸纳天地万物的飓风正朝着他们“藏匿”的方向狂奔而来。宛如一名急速奔跑的“巨人”,将所到之处的一切,连根拔起。
更何况,他们连根都没有……
这样的飓风或许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但事不凑巧,偏偏让他们给撞上了。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弥天大祸?还是这群“蝼蚁”居然妄图斩断别人的生死?
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片土地的“主人”到底是谁?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得意忘形。
这样巨大的实力差距,就如寻常人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或许,比这更简单,只是那些达官显贵无意间的一句寻常言语,便让那些蝇营狗苟哭天抢地,不能自已。
可能是,亦或都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等待他们的不过是死亡这唯一的结局。
柳轻眉紧紧抱住刘又欠宽大的熊背,险些滑落。若不是刘又欠反手卡住柳轻眉的腰,恐怕这么天狱司最年轻的司首早已香消玉殒了。
在都城时,刘又欠总是佝偻着身躯,用黑袍裹住,任谁都瞧不真切。他在努力隐藏自己,是为了安稳的活下去。或是为了算计敌人,让那些尚有疑虑的人放松警惕。
对国主李存勖如此,对明月楼主纳兰亦是如此。他就这么佝偻着身体,徘徊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柳轻眉直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刘又欠为何而来,奉谁之命,为何偏偏在那,好巧不巧的遇上?
但此时此刻,这些思绪萦绕心间,却显得那么幼稚和苍白。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如今的处境还重要?他这样拼命夹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人世间有千百种雌性动物,它们往往都处于既定食物链的顶端,不用为了诸多事务烦恼。亦或是本身就拥有这片天地间绝对的实力,也无需去思考该何去何从。而偏偏只有人,是一个另类,一种特别,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奇葩。
女人是一种过于复杂的动物,她们对危险的感知是异常敏锐的,但她们对危险的认知却与感知有云泥之别。她们总在幻想着这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并不会马上发生,或许就会失去应对的良机。
在危险来临之际,男人的思维模式反而简单。此时此刻,刘又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活下去就必须展露全部实力,这是一场比生死相搏更残酷的考验。渺小的蝼蚁与这片土地的守护者相抗衡。那只沙狮的四爪已经狠狠插进了黄沙里,很深很深。
那匹白马的四蹄也蜷缩在身躯下,并将身体使劲往那黄沙里窜动,试图被掩埋起来。在它们的认知里,这就是生存下来的唯一方式。
那一队骑兵兵卒在康校尉的带领下,牵着战马向着那处“修罗绝地”艰难挪行。身后的飓风已经伸出了它遮天蔽日的“双手”,还有那面目狰狞下的颗颗“獠牙”,随时要将这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