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长发男人眉头微皱,“哦?这般谨慎?那此时人在何处?”只是那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厉色,稍纵即逝。
中年儒士佝着的身体又低了寸许,亦如对楼上之人的敬畏,尤然心生。这是一种烙印在骨子里的卑微,也是对绝对实力和势力下不得不做的委曲求全。
中年儒士依旧低着头,但嘴唇蠕动,“墨野他,似乎有所察觉,玄蛇跟着,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中年儒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口。
当他讲完这再平常不过的话后,紧绷地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似有几分得意。原来想要置人于死地,可以这般轻而易举。
银白长发男子并未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翻身跃下,径直向着院外走去。
儒士连忙快步跟上,心中疑窦丛生。银发男子负手而行,衣袂飘飘,虽已入夏,却不见他将长发束扎,只是任其散乱在脑后。
若是寻常男子,这般不修边幅恐怕早已让人生出鄙夷之心,而偏偏是这男子,宛若九天仙人,出尘绝世。他容貌太过俊美,以至于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他女扮男装的传说。
只是近些年来,他的杀伐手段,让这所谓的猜测被战火狼烟给淹没。他如今已跻身天人境,自是洞察一切,但墨野此时这般作为,又是为何?
“难道是他?”银白长发男子用细若不闻的嗓音自语道。
待言一出,男子步伐便加快了几分,如一位赶着去城中凑热闹的寻常文人,并无太多分别。更何况他旁边还跟了一个衣冠周正的儒士,更显得正常不过。
只是此时洛阳城中早已没了早些时候的繁华喧嚣,只有满地清淋和空无一人的长街短巷。此时才想着去那城中,是去凑哪门子热闹,若是去那霞雀道寻花问柳,正当时。
可此时的霞雀道已是一片萧索景象,男子疾步匆匆,竟是去往何处已成谜。老者跟随其后,心中思量,“楼主亲出必然大事,只是当下情形,难道去寻那墨野不成?”
只是他这一趟出楼,是破境入关后的第一次,他本不必在此时出关,那二层楼是一块福地,亦是一座牢笼,便是他决计不会离开的地方。
但此时,他隐约感觉到雨后的洛阳,将会有难以把控之事发生。这是破境后第一次感觉到不安,如此强烈。
似乎有人在搅动棋局,这一场多人对弈的乱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他决不允许变故发生,他对这谋划已久的胜利,势在必得,渴望已久。
儒士紧跟在银白长发男子身后,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到男子身上极力压抑地杀意,正在慢慢扩散,生怕多踏出一步,便会身死当场。
银白长发男子身形随着夜风而动,已是许久不曾出手,踏出这处别院了,今晚便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去了却那一桩陈年旧事。
快要走到别院门扉处时,银白长发男子骤然停住脚步,转身回身望着跟随其后的中年儒士,眼神中却瞧不出丝毫不悦。
儒士本是低着头紧跟着,耳中脚步声戛然而止,便也停了下来,那低下的头却是不曾抬起半分。银白长发的男子摸着寸光洁如镜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了一个早已言明的问题,“是谁在盯着墨野?”
儒士哪里敢有半刻犹豫,立马毕恭毕敬地回道“启禀楼主,是玄蛇。”这一句一答显得毫无意义,只是问的人似乎心思并不在答案上,而答的人也不过在例行公事。
儒士觉着银白长发男子许是忘记了,刚才提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为何偏偏又问了这么一句,还问的这般猝不及防。
银白长发男子自然便是明月楼主纳兰,他依旧盯着儒士,寸步未挪,嘴角泛起一阵暖意。这是他一贯也是习惯的做派,他始终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亦如他杀人时那般温柔。
儒士突然觉着被一股杀意笼罩,但他却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