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漫天黄色裹着的无尽血色。
元清洄的嘴角噙着笑意。
“明翠,朕瞧上了叶大人手边的茶盏。”
明翠得令,迈着小碎步来到叶惊阑跟前请走茶盏。
云岫不着痕迹地扯扯唇角,当真是一溜儿的绿。元清洄独独对那藤蔓之色爱得深沉。
“我记着这位女官还有位姐姐,唤作拂茏。”叶惊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可惜这轻飘飘的一句蹿进了明翠耳朵里,引得她身子一颤。回头朝着叶惊阑福身,“正是。”
“怎没见她?”
常年作妖的叶大人按捺住正有往上扬起之意的蠢蠢欲动的嘴角。
“昨夜埋了。”这么干脆利落地答话的肯定不会是这个连走路都得掂量有无偏离女帝给的路径的明翠说出的。
元清洄的手虚虚地盖在茶碗上。
这个茶碗是侍女带来的,雕龙刻凤,好不贵重。
她微抬的下巴,眼里暗含三分挑衅,“难得叶大人瞧上了朕的女官,只可惜迟了一步,这不够听话的人,永远地留在了沙城这片沃土。”
沃土?这里贫瘠如斯,且异族人多好战,在沙城久居实在不易。也亏得她说的出口。
薛漓沨冷嗤一声。
“将军应是很喜欢这座城,所以主动请缨,并流连于此,数月不曾回过盛京。”元清洄注意到了薛漓沨。
她的手按下,本就没盖严实的茶碗盖子和茶碗相碰,磕出响声。
薛漓沨又是一笑。这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越发精进。
“末将确实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想来陛下也是被沙城的美景迷住了。”他话中的刺,对他不待见的人,皆是相同的。
元清洄眼风一送,浓绿会意挽起她一小截衣袖。
她捧起茶碗,拿起茶碗盖,吹开了茶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她并不喜欢用茶碗盖来挡住已然泡开了的茶叶。
“朕不仅被沙城的美景迷了眼,还被沙城的美人儿给晃花了眼。”意有所指。
元清洄搁下茶碗,卷起的衣袖晃着。
薛漓沨别开脸,不去看满面泪痕的虞青莞。
“叶大人,你不会只准备了两出戏吊着大伙儿的胃口吧。”他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空荡荡的戏台子上。
叶惊阑的指尖叩击小几。
三声响过之后。
台上人影幢幢。
未撩开的纱帐后,是曼妙的身姿,柔软的肢体随琴音起舞。
青衣伶人开嗓,唱的正是名曲《后庭花》。
元清洄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靡靡之音,亡国之兆?笑话。她的食指抬了抬,浓绿提壶斟茶。
唱了好几句,将人带到秋水横波烟雾缭绕的江岸后,猛地转了调子,这《后庭花》竟然被人给改了!
“脸似花含露,笑看月笼沙……”青衣伶人的嗓音和虞青莞相似,都是空灵如月下溪水漫过干净的大石。
“你念着那酒家,还是念着那雾里花!”
快要忘却了沧陵酒的滋味了,也快要忘了彼时年少时抛下的铮铮誓言了。
薛漓沨一瞥。
虞青莞怔怔地凝望着戏台子。
掀开纱幔,青衣伶人手一指,大喝道“呔!妖人想作甚!”
“……”云岫捏了捏鼻根,意境被这一句厉声呵斥给破坏了。
“……”薛漓沨深吸气。
“……”元清洄看一眼叶惊阑,再看一眼躲在屋柱子后的小姑娘,“络儿,来朕的身边。”
“……”终于轮到了蒙络哑了。她苦着一张脸,推搡着虞青莞走了过来。
元清洄的手指轻动,明翠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代替蒙络压制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