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鼠叫过几声,沁心昏睡不应。阿鼠这才看清了沁心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衣服都给撕破了,黑乎乎的手印哪里都是。额上撞出了一个大包,嘴角淌着血,眼角还挂着一串泪痕。
“太狠了。”
阿鼠闭眼不忍,为沁心擦去血,擦去泪,脱下自己的衣服,转过头给她盖上,就像打理着一个古董花瓶,生怕再让她受到伤害。
屋外那辆大车孤零零地站着。半空中月亮孤零零地挂着,仿佛在等待,在等待着什么呢?
阿鼠心里头乱极了,怕阿虫回来后又对沁心不利,怕自己被阿虫寻仇,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冒险送沁心回家,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林家人和铁明打死,他一定要护送沁心回家。她的劫难已经结束了,她也该回家了。
“沁心,我送你回家。”
打定主意后,阿鼠坚定地看了沁心一眼,就抱起她,迈开稳稳的步子,走出了这栋地狱一般的废旧工厂。
阿鼠就像一位勇士,而沁心就像一片羽毛,安静安心地在他怀中。风暴已经平息,这艘在风浪里翻滚,又差点翻入海中的小船终于平安抵达码头,终于可以重复它恬静的梦。
夜幕已经落下,阿鼠一刻也不能耽搁,他要完成这桩神圣的使命,打开后座车门,安置好沁心,忙去开车,却因为紧张,打了几次火都没打着,最后一次终于打着了,长长吁了一口气,慢慢把油门加满。
看看周围,荒郊野外的一个人也没有,阿鼠一个人驾着车穿过泥泞的小路,又碾过一条黄沙路,一路都在颠簸,心情也跟着颠簸起伏的车子颠簸个不停。
这期间,沁心就是没睁开过一次眼,躺在后座上,雕像一般。她看起来不是睡着了这么简单,阿鼠害怕起来,看来沁心被撞得不轻啊!
“快点再快点,快点送沁心回家,沁心要马上看医生。”
阿鼠在心里默念着,把油门踩到底。阿狗太狠了,又要占便宜又要打人,这是一个女孩子啊,把她折磨得那么惨,还是不是人。
车进了城,穿过一条条街道,驶入上海另一头,这里是富人的私家别墅群,很安静。山头都被开发过,一草一木都是拔掉了重新种上去的,山间还有人工湖、小亭子。一幢幢别墅都是山环水绕,环境雅致。路上没有走路的人,老爷太太出门都是坐车,车也是慢悠悠地开。
“呼咻——”一辆布满灰尘,溅满泥点的高头大车疾驶而入,惊动树梢上的小鸟“扑棱扑棱”飞起,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在责怪不速之客惊扰了它们的睡眠。
阿鼠选了一棵大树后面,停好了车,左看右看,林公馆里头灯火通明,大门紧闭。里头一定有人,真好,沁心终于获救了。阿鼠还高兴,转念才想到自己可是绑架沁心的同伙之一啊,自己这是要自投罗网?
耿直的阿鼠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下车吗?——要是林成山发现了他不还活捉了他?不下车?——都带沁心回到了家,不放下她?难道要我带她去看医生?我没钱啊!怎么办好。
阿鼠又一次面临抉择,紧紧握着车把手,手心里全是汗,胸腔里头传来“咚咚咚”的打鼓声,一下一下敲打着胆小的他愈加不安。
正为难之际,阿鼠缓缓回头看了沁心一眼,看她那么凄惨的模样,自己的良心又一次受到了谴责。
“好吧,为了沁心,就冒风险这次。”
阿鼠拿一块大大的抹布盖住脸,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掀起抹布,打量了周围一圈,确定安全后,才打开车门,抱下沁心,快速跑到门前,慢慢地放倒她,又帮她掖了掖衣服,怕她受风吹了凉,这才坐上车飞快地逃离。
卡车绝尘而去,徒留下一地的烟雾。阿鼠不敢回头再看沁心一眼,突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从车窗里灌进来的风呼呼地拍在脸上,好冷好冷。
“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