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甜腻活泼，她都要不认识自家殿下了，想得无礼一些，就像一直骄傲的小狗也知发怒护主，见了主人面，也会使劲摇起尾巴。

殿下……

“殿下，内室脏乱危险，还是等一会儿收拾了再进为好。”

“司大人多虑了。”南露拉开椅子，李子璇整衣坐下，恢复了优雅的皇家仪态，脸上笑容完美得体，勃英妍丽，仿如殿上桂月高升，“本宫并非矫情之人，猪窝狗窝可是见得多了，大人若有公务，就去忙，本宫与姐姐叙一会儿。”

“好，那臣下告退。”

“阿璇吃了没？这莲藕排骨汤炖的真香，你尝尝~”美食面前，白祀也不客气，先给自己盛了一碗，南露给殿下盛了一小碗。

“姐姐，昨日发生什么了，怎么我刚一走，你就倒在了客栈门口？”李子璇小小舀了一口，侧眸开口问道。

“只是碰巧需要解决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已。”白祀简单概括了一句，舀了一勺汤，刚要入口，忽然想起还没做早祭，“唉，这饭吃不了了，我得回客栈，早祭还没有做，阿璇，咱们下次再叙。”

“不用回客栈了，姐姐的行礼和神龛我都拿过来了，我特意吩咐人给你辟了一个贡间，图腾糕夜放在那了。”

沐浴焚香一番后。

“阿璇，你这么费心，不会打算让我在此长住吧？”换了一身湖色碎花襦裙，招来丫鬟蘅浅，装了一半饭食，白祀就任等了许久的殿下拉着前走。

“我大概也住不了太长时间，姐姐就当陪我吧。”李子璇甩着她的胳膊撒娇。

南露撇过脸去，在一边暗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里拈酸，殿下是着了这“小贱人”什么魔？

贡间没多远，其实就在泰宁苑后面，地势稍微高一点，只有一条逶迤的爬山廊，穿过茂密的小树林向上，处在一片斑驳浓荫间，这里原是一处喝茶的小凉阁，昨日加紧改造而成。

为了凉快与美观，凉阁四面都是竹编风墙，无法部分拆除，就在四角扩了厚重的赤边，描了繁花金文，大门柱庭亦加了高，增加了它的庄重与神秘感。

阁内自也不必说，为了给表姐最好的，也为了给神明最好的，是做了大幅度改动、精致的装饰，两面嵌了浮绘屏墙，整体作了暗调，沉重而不失华丽，很适合祭拜、静心。

可惜了，白祀都看不到，但她能体会阿璇的一片心意。

“姐姐，昨日整理牌位，没发现苍天主位，我还以为下人……”

“我，不拜苍天。”白祀缄默稍瞬，缓缓扬起手臂，朝上指了指。

主仆二人俱是一愣，而后是震惊、无法相信，这话对于将拜天作为盛事的皇家与大渊人民来说，相当于绝对的大逆了，而且，并不仅仅是人间礼节性的大逆，在传说里，更会带来大毁灭，且潜移默化影响身边人气运，让人避之不及，这样的人被称为“罪人”。

“姐姐……”

“白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苍天不眷顾我了，我自然不会去恳求，这是我的骄傲，抱歉，阿璇……”白祀心里闪过深深的不舍，因为信仰观念的相悖与隔阂，也许今日之后，她们便不会再亲近了。

“姐姐说什么呢，阿璇只是被你勇气的震惊，一时说不出话了而已，哈哈~”李子璇咧开嘴，露出一个迄今最灿烂的笑容。

“殿下，这关乎您将来的气运与大统……”

李子璇猛地转头，甩出一道凌厉的眸光，杀气四溢，南露昂胸迎视，双拳死死紧握，嘴角溢出点点血丝，莫大的威压滚滚碾压而来，但她丝毫不退让，因为这一次对视不比往常。

“两位，不要因为我伤了感情。”

“呼~”李子璇终是松了气，耸拉下肩膀，眸光软化，“姐姐，阿璇记起有件要事忘了，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