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尚书大人,官不忍。”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鸣锣。
押送邓瑛的囚车到了皮场庙前。
邓瑛被人从囚车上带了来。
时有时无的细雨,沾润了身上的囚衣,却因为被绑缚得过紧,丧失掉了大半的知觉,反而不觉得冷。
抬起头朝皮场庙看去。
皮场庙是(和谐)祖时期开建,在顺天府的左面,之前曾是剥皮之所,后来改为极刑的刑场。血污之地,不论如何洗刷,味都不好闻。而周遭的树木却长势甚好,几乎遮蔽住了皇城中的高檐,唯剩几片琉璃瓦顶,被雨洗得干干净净。
邓瑛踩着道上的泥泞朝前走,目光却一直没有从瓦顶移开。
从前的时光如瑰丽的旧梦,即便在最肮胀的泥淖里,也能折射出光来。
过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自己视为这座皇城的营建,直到临之前,终于被杨婉摁灭了颗自毁的心,才敢直视自己的存在过的痕迹。
红墙金瓦,雕梁画栋,一如大好的河山,风光无边。
无当朝人心,也无历史的规则,平等地看待着这个即被处的人,向致意。
想要活去,虽知道已晚了,是之前,好像并没有特别悲伤。
原来和自己的身份和解之后,即正视自身。刑余至今,还是第一次,真正心无愧。
邓瑛想着,轻轻地闭上眼睛,任凭差役带着穿过庙后的烟树,走向皮场庙。
刑台的围帐后面,邓瑛被带了进来。
围帐一揭一闭,雨和土腥味便涌了进来。
齐淮阳示意众官都噤声,询押解邓瑛的差役道:“验身的录文在何处。”
差役录文呈上道:“这是北镇抚司使亲自所写,已在诏狱中验明,张大人命我转告尚书大人,此处不必再行。”
齐淮阳看着文书应道:“知道了。”
说完看向邓瑛,“我身为监刑官,不能你私言,但在我向你交代事宜之前,有一句话,我想你说。”
“大人请讲。”
“我虽未曾你结交,不全识你性情。但观杨婉一文后,至今意不能平,我先生,心有不忍。”
邓瑛道:“请大人慎言。”
齐淮阳道:“我需不需要慎言,你以出去,自己听一听。”
说完,正声唤出的名字:“邓瑛。”
“在。”
“按律候刑示众,你不得开口,否则即刻去舌。”
“我明白。”
一个堂官道:“为什么不能让说话。””
齐淮阳看了一眼道:“休。”
说完差役道:“带上去吧。”
刑台不过十阶,邓瑛却走得极慢。
喧腾的人群,见被带上来,却自发地静来。差役带到刑架前跪,而后退至身后。邓瑛原本闭着眼睛,却听见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唤的字。
“符灵。”
邓瑛肩膀一颤,低头朝刑台看去。
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焕。
病重在身,站得久了,额前满是汗水,即便倚靠着栅木,身子却依旧虚晃不已。
邓瑛张口哑,只能艰难伏身,向白焕叩了一首。
白焕仰头望着,孱声道:“符灵,老师来送你走。你放心,我活着,你即身有所葬之地,灵有所安之处。”
邓瑛直起身子,含泪摇头。
白焕向伸出一只手,虚抚向的头。
“符灵,你不需要开口,不需要说话。”
“是啊厂臣,您不需要开口。”
宋云轻说着,屈膝跪于刑台,陈桦也随她跪倒。
宋云轻抬起头望向,提声道:“杨婉不在,我替她说。贞宁十年末,吾弟惨于何怡贤之手,我受牵连,险些亡命,幸得厂臣杨婉相救,我才得已保全性